所有人都奋力地持着刀剑朝外面冲杀,手持利刃谢居安则将万休子这几个人拖住,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座高台之上有名弱质女流,趁乱往下走。
姜雪宁能听见怒斥,能听见惨叫,能听见惊慌,也能听见绝望……
可心里却空荡荡。
仿佛有阵狂风从她心里吹刮过去,把这些声音都刮走,只余下那句:“从今以后,换你欠,好不好?”
明明是谢居安自己癫狂,以身犯险,拔刀换她,不是她逼;
她仍跌坐在地,在看见他投来那眼时,却不需只言片语,便全然明白——
谢居安是让她趁乱逃,按着他与她先前约定。
几乎所有人都在她前面。
她在他们背后。
姜雪宁牙关都在打颤,却近乎麻木地从地上爬起来,判断下方位,便跌跌撞撞朝着东面台阶而下。
两边道童立时拔剑将他护住。
紧接着他目光错,瞥见旁边谢危,几乎立刻灵光闪,抬手指向他,恶狠狠地道:“是你,是你在算计啊!快,万莫叫他跑!抓他!抓他起来!”
然而这场变故,对万休子来说是突如其来,对谢危来说,却是早有预料。
在听见外头乱起时,他已经咬牙忍痛,将穿在左掌短刀抽,紧握在手——
先前刺穿手掌刀刃,瞬间成为他新武器!
仿佛是大门被人撞开。
紧接着便是惨叫疾呼。
刀兵相接之声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响起,前面有,后面也有,完完全全被包围!
怎会?
这里可是汝宁府,从哪里来军队能打过来?
她知道先前在忻州,她没有走,留下来,只是因为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
她还记得他说话。
正东往北走二十步,就有座密室。
只藏在里面,等人来找便是。
整座分舵,已经完全乱。
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对手是谁。
在两名道童合身向他扑来时,谢危毫不犹豫转手挡,刀刃顺着对方剑锋下落,电光石火间已削去对方三根手指,自己另只已然受伤仍旧血流不止手,却向身后刑台拍,借力旋身,又避开另道袭来剑锋!
但这拍也加剧伤处痛楚。
他眉心紧蹙成道竖痕,看向另面跌坐姜雪宁,却并没有出声提醒,只是这样惊心动魄眼!
万休子遇险时第反应先自保,所以叫台上持剑道童都聚拢到自己身边;第二反应是让人去抓谢危,因为外头攻打来势力绝对与谢危有关,先将他擒住或有回天之力,所以这时候,自己安危其实全系在谢危身上,制住谢危这个真正幕后之人,才有生机,于是那些个道童又都调转方向,提剑朝谢危冲去。
可这样来,就没人看着姜雪宁。
万休子根本想不明白。
要知道他时时刻刻提防着谢危,提防着朝廷。东面战起,汝宁几乎已经成座空城;而边关大军驻扎忻州,若朝着这面行进而来,不说路途遥远,就是那行军动静,也不可能瞒天过海,必然早早被他知道。自打决定要对谢危动手以来,他直派人注意着忻州消息,十万大军,兵半卒都没动!
哪里来军队?!
哪里来援兵?!
脑袋里团乱,万休子大叫道:“速速整顿抵挡!来人,先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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