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……
某些事上,真是不开窍。
姜雪宁琢磨,内阁里面如今可是全天下各种消息汇聚地,她入主坤宁宫事情按说也不小,这人怎就能憋住不问呢?
回到谢府,她满脑子都是关于女学想法。
谢危问她:“想吃点什?”
姜雪宁皱眉思索。
谢危循序渐进,点点引导她:“天下有白鹿、岳麓等几大书院,学子千里迢迢也来求学,可知为何?”
姜雪宁道:“因为书院先生学识更厚。”
谢危笑:“不错。”
姜雪宁便轻轻“啊”声:“所以,能开多少学塾,又开成什样,关键不在有多少学生能来,而在于有多少先生能教,还愿意教!”
手,只不过眼珠转,突然又想起学塾事儿来,非但没松手,凑得还近些:“那你觉得,把以前奉宸殿,仰止斋,就坤宁宫附近那片改作女学第间学塾,先收京中贵女,余者比闻风而动。然后再往京中其他地方,还有其他州府推行,怎样?”
谢危想想,这是觉得自己利用价值还没尽。
其实对什女学,科举,他应兴趣都没有,但若要此时说出“随便”二字吧,她双眼又亮晶晶地看着他,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。
于是想想道:“挺好。”
姜雪宁得寸进尺:“然后呢?”
她随口答:“下碗馄饨?”
谢危便把她往壁读堂里放,有笔有墨,留她个人伏首案前飞快地写下什,自己则往后厨去。
这两月姜雪宁早把他这府邸摸熟,跟在自己家似,地龙烧着,地毯铺满,才进屋便把鞋踹,盘腿坐在谢危平日坐太师椅上,铺纸,提笔记马车上所得指点和想法。
没留神便是两刻过去。
她写会儿,思路便被
谢危见她抓住关键,唇边笑意便深几分,安安然重新把眼睛闭上,靠坐回去,道:“谋事易,成事难,贪多嚼不烂,想清楚再做,别让人看笑话。”
谋事易,成事难。
姜雪宁前世总想,这人天纵奇才,做什都很容易,哪怕是谋反这般大事,也仿佛信手拈来。然而世间哪里有什真正容易事?
切举重若轻背后,都是不为人知心血……
她凝眸望他,到底又为这人心折几分,服气。
谢危考虑片刻,看她副真心求教模样,到底是没磨过去,耐心地教她道:“法子是没有错。只不过,鹰隼长有双利眼,为是飞在高空也能看清下方猎物;农户给庄稼勤浇水,去虫害,为是秋收时节千钟粟;天下读书人,十年寒窗,为是举闻名天下知,封侯拜相享庙堂。世间人多是无利不起早。要推女学,怎建学塾,收学生,都是外术。倘能不动而人趋之若鹜,方是内道。长公主要推女学是个想法,提起来容易,但你们可想过,学有何用?”
不动,而人趋之若鹜。
姜雪宁心底震。
她眨眨眼,脑海里便突然闪过几道灵光,隐隐然已抓住什,顿生醍醐灌顶之感。
谢危知道她还不算笨,这些事上还是点就透,便道:“且凡谋事,不可味谋大,越是大事,越当从小处做起。凡能蹴而就,往往都是坏事。开女学,你是想使学生能学成科举之才,还是先识字为好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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