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阳城不大,从城南到城西,马车慢慢走半个时辰也绝对到。
王掌事本以为他这老跑堂那小,再加个懒汉,赶在皇帝驾临前能把门面清理干净就不错,却不想,这几个铜板请来汉子竟然靠谱得不行,不仅清理好门面,还把最大院子和另外间小院清理出来。
整个破旧得跟危楼般驿馆,半个时辰便焕然新。
虽然还是显得老旧,但至少不会跟城外破庙个档次。
“小伙子,叫什?”王掌事凑过来问。
方明珏学萧乾学个十成十,早便把脸皮置之度外,当下就应。
视线再在人群中扫,却见当初牵引泊船汉子们早便被清场出去。之前是不知来是皇帝船,眼下知道,怎会再让几个苦力留在这儿丢人现眼?
大晋使臣被无数*员簇拥着走,方明珏身边围着圈大晋侍卫,上马车,前往驿馆。
皇帝出巡住穷酸驿馆,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回。
驿馆掌事得到消息时差点没屁股坐地上,就算皇帝可以随意出现在茶余饭后蜚短流长里,但这不意味着平头百姓见皇帝不害怕。尤其是在皇帝马上就要住进他这个进门就要被蜘蛛网糊脸破驿馆时,掌事怕得都要尿。
皇帝出巡,来到东阳,自然惊动无数*员。
东阳太守边套官服系裤带边往外跑,马车赶不及,便纵马往码头去。
大小*员闻风而动,天还没亮全吓醒,等到那船队在牵引下靠岸时,方明珏便见片黑压压身影跪在码头上,远处还有不断到来马嘶声。
船靠岸,众人下船。
东阳太守弯着腰,跟个小媳妇似跟在大晋使臣身边,苦着脸道:“还请大人恕罪!都是小疏忽,本以为按算程,还有两日功夫才到,来候着吏员不得力,全是小人过错!”
萧乾蹲在门槛上,擦擦汗,往嘴里塞包子:“郑钱。”
王掌事惊:
但他屁点权力没有,整个偌大驿馆算上他就俩人,时根本清扫不完这废弃地儿。
就在他长吁短叹时,个身材高大汉子从街对面走过来,轻车熟路地给掌事塞俩铜板:“王掌事,那个……是许监工介绍来,他说这儿有活计……”
说着,他往里探头望望,随即满脸疑惑,像是惊讶这破落地方,连个鬼影儿都见不着,还能有活计?
“有!有活计!”王掌事喜不自胜,拽着汉子就往里走。
别说这时候来是个孔武有力男人,就算是条狗,估计王掌事也得拉进来。
府太守,对他国使臣自称“小人”。
方明珏在旁,心底发寒。怪不得有人说,南越有文人,而无风骨。想着又是自嘲笑,何必怪这些人,自己不也是虚与委蛇,曲意逢迎吗?
大晋使臣淡淡扫东阳太守眼:“照你意思,提前到,反倒是本官不是?”
东阳太守浑身抖,差点膝盖软跪下,又是通声泪俱下服软,还赶忙表示不仅备下珍馐美酒,还有薄礼相赠。
大晋使臣在大晋不过是个五品官,日日要看人脸色行事,来南越却风光,连南越皇帝都要看他脸色行事。当初谨小慎微全然不见,翘着尾巴便道:“皇帝路奔波劳累,不如先行去驿馆歇息吧,本官先去乐呵乐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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