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毒害皇嗣……篡位谋反……”
王二倒吸口凉气,魂魄归位,猛地惊出身冷汗。
怪不得,怪不得没有人敢接近他,没有人来迎接他,因为他是乱臣贼子……自己竟然帮
其他人,没有人敢跟他搭话,但也没人敢拦他路,他们只是漠然地看着这名文弱书生,向个打杂讨要只碗。
“多谢。”这人得偿所愿,捧着碗,笑容放大些。他踏着雪缓缓前行,灰白色衣袂被带雪寒风吹起,露出节细瘦手臂。
他似乎点也不觉得冷。
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白瓷碗。细看话,他手指竟比白瓷更剔透。
他步步地向北面走去,那是皇城方向。
既然已经获得赦免,既然仍为丞相之职,为何他孤身人出狱,未有人前来迎接?
如此隆冬,为何他只有身素色轻裘裹身,瞅着还没他这个平头百姓穿得暖和?
太多疑问塞满王二脑袋,直到那人走到他跟前,他才愕然回神。
面前就是名震天下洛丞相,还用张略带微笑脸看着他,王二顿时连手怎放都不知道,转过来转过去,不知该往哪儿让路。
“小兄弟,咳咳、有碗吗?”那人问他。可能因为太久不见日光,他很苍白,声音低哑而虚弱,但听着很舒服,有种让人镇定力量。
见过?”
姓余官差咳两声,压低声音说:“那是关在坤字牢房里大人物,咱们这样当然见不着,就连他饭食都是牢头亲自送过去。”
“坤字牢房?大人物?”王二挠挠头,“那人看起来很普通啊,他犯什事?怎又被放出来?”
“嘘!小点声。”姓余看看远处张牢头,确定没什风险才开口,“哎,他啊,他就是当今丞相大人啊。”
“丞、丞相?”王二吓大跳,差点把壶里水洒,姓余狠狠瞪他眼,他连忙闭紧嘴巴,假装收拾茶碗。
王二出神地看着他,不知怎,仿佛魂魄都跟着他走。
耳边隐约传来官差们窃窃私语。
“也就这个愣头青敢跟他说话,哼,他也不怕惹祸上身。”
“就是就是,放出来又怎样,皇上只不过念他辅佐多年,才给他条生路,像他这样,早晚是个死!”
“……什罪?”
“呃……啥?”王二直发愣。
“你有碗吗?”他又问遍,仍是那样温和,不急不躁。
“你、你想喝水?还是想吃东西?”王二慢慢平静下来,说话也利索。原来这就是洛丞相啊,真很寻常嘛,他不禁这样想。
“不,咳咳,只要只碗,空,干净就好。”
虽然觉得很奇怪,不过王二还是忙不迭地给他取来只小碗,小心地递给他。
————
此时那几个宫人趾高气昂地走出天牢,他们似乎只负责传令,不负责带人回去,因此对刚释放那人甚是冷漠。宫人们身上厚实裘袄令旁人好生羡慕,却更衬得远远落在他们身后那位“丞相”单薄。
王二还是不敢相信那是丞相大人,怎可能呢?
年纪轻轻即是三朝元老,权倾庙堂、当今圣上最为器重洛丞相,怎生得这样副寻常样貌?他听说书吹嘘,还以为是位天神般英伟无俦人。
丞相大人又何以沦落至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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