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那些人都比做驴子?他怎敢!
洛平在他身边坐下来,趁他发傻时候,为他拍掉衣服上鞋印,用衣袖沾荷塘水,替他擦净脸上污垢,又掰开他手,仔细清理方才被石子磕出伤口。
他说:“殿下,你衣裳真漂亮。”
回过神来,周棠搓着衣角不悦道:“胡说!他们衣裳才漂亮!”
“不,不是。”洛平说,“殿下,你知道你这身衣裳是什颜色吗?”
细弱胳膊,凌乱发髻,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皇子。
洛平唤他:“七殿下。”
周棠身体僵硬下,道:“滚开。”
“七殿下……”
“叫你滚开!滚开!你这个色鬼!阉人!”
三皇子替他回答:“衡儿,你七皇叔住浮冬殿靠近中厩监,日日与牲口为伴,自然就学会。”
“哦。”周衡点点头道,“七皇叔,衡儿可以去找你玩吗?衡儿也想去见见驴子。”
他只比周棠小四岁,宫中没什玩伴,就想跟这个年纪最相仿皇叔亲近。
“浮冬殿距离朝阳宫太远,衡儿还是不要来好。”周棠冷冷回他。
不理会侄儿失望神情,周棠向皇上行礼:“父皇,儿臣身体不适,先行告退。”
叫?”
皇长孙懵懵懂懂:“七皇叔要学驴叫吗?衡儿要听,衡儿还没有听过驴子叫呢。”
周棠气极,时按耐不住就要掀桌子,掌心中蓦地被放进个尖锐事物,磕得他痛。
偏头看见洛平敛眉尝酒,微微摇摇头。
正疑惑间,那只手就离开,身旁这人又恢复酒醉后色迷迷模样,心望着长公主,好像方才什事也没有发生过。
“绿色。他们说,娘给父皇带绿帽子,只配穿这种难看绿衣服。”
洛平摇头:“他们都是俗人。殿下,你这身衣裳颜色,叫做千岁绿。它是千年墨玉凝成色泽,平日里看着
“噗。”洛平时没忍住,笑出来,“殿下,你连骂人都不会,当真只会学驴叫?”
“你!放肆!”周棠抬起脸,面色通红。
洛平望着他,意味深长地说:“那些驴叫,你又何须去理会呢,你学他们腔调说话,再怎也不会有出息。”
周棠有点傻。
他在想,这人定醉得不轻吧,他在说什?他怎敢、他怎敢这说话?
“嗯。”皇上随口应声,看也不看他眼,抱过小孙子哄着,“衡儿想要看驴子?皇爷爷送你十只又何妨……”
不多时,洛平也借酒醉告退。
回到前院,赏春宴已经散,只剩几个宫人做着清扫。
不用刻意去寻,他便知道那人在哪儿,于是径自朝着荷塘行去。果然,就在角落假山中,看到抱膝坐着周棠。
他站在他身后,俯视着这个瘦小孩子。
手里东西滚滚,周棠感觉出那是个尖石子,用力握,掌心就生疼,倒是让他清醒不少。
是啊,不能动,只能忍。
这时候万般疼痛,他能和谁去说呢,除自己人吞下,还能怎办?
扶案站起,周棠微微笑道:“既如此,也不好再扫大家兴,就学几声驴叫吧。”
说着他“啊呃——啊呃——”地叫两声,把皇长孙逗得开心:“七皇叔七皇叔,你怎知道驴子怎叫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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