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扭头,朝罗纤纤招手:“丫头,你过来。”
“……”罗纤纤没有动,站在原处,绣着黄花儿小布鞋碾着地。
那青年见她踌躇不前,就放缓语调,尽量和善地说:“过来。有个好东西给你。”
“……不要……不,不过去……”罗纤纤低低地,还没说完,那青年忽又凶狠起来——
“你要不来,老子现在就进屋把你爹给剁馅儿!”
“最讨厌你们这种,所谓……”他扶着墙垣,摇晃着站起来,从嘴唇里挤出两个字,“善人、君子、豪杰、仁者。”
他在罗纤纤惊恐注视下,慢慢挪动着受伤脚,来到那颗橘子树下,仰起头,近乎贪恋地吸嗅着橘树味道,然后眼底忽然迸发出仇恨红光,还没等罗纤纤反应过来,他就攀着那颗树,狠狠摇晃起来,踹着,踢着,打着。
满枝橘子噼里啪啦全震下来,跌在地上,滚在边,那青年笑容扭曲,恣意地喊着:“好个不告而取谓之窃,好个富贵不能*!好个威武不能屈!”
“大哥哥!你干什!你快停下来!爹!爹爹!”
罗纤纤原本不想喊爹爹,她爹体弱,手无缚鸡之力书生,出来也帮不上什忙。但她毕竟是个小姑娘,撑到现在终于害怕,崩溃。
去摘!”最后声恶狠狠,像是从牙齿缝里咯吱粉碎再啐出来样。罗纤纤吓得抖,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。
小姑娘性子柔软,但骨子里却和她那位腐朽到极致爹样。
“不去。”
青年倏忽眯起眼睛,弓起鼻梁,面目豹变:“臭丫头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!”
“你要喝水,、给你倒,要吃饭,家里也还有,但橘子树不是家,摘不得,爹爹说,不告而取谓之窃,是个君子,要富贵不能*,贫贱不能,不能鱼……”
罗纤纤猛抖,终于还是小步小步地朝他挪过去。
青年斜眼看她:“快点儿,没工夫看你扭秧歌。”
等罗纤纤低着头挪到他面前,还有几步路远,他忽然就伸长手,猛把人拽过来,罗纤纤发出声尖叫,但叫声才到喉咙口,就被个东西粗,ba
“喊什喊!你爹出来连他起砍!”
小姑娘吓傻,含着泪,圆滚滚眼睛里有水珠子在打转。
隔壁陈家人去邻村走亲戚,全家都不在,没有人阻止这个小疯子。
小疯子把满地橘子都摇下来,还不解恨,在地上重重踩几脚,踏碎好几个果子,又忽然发狠,不知哪里来力气,跃而起,翻到陈家院子里,找个斧子,三两下把整个树都砍。然后又翻回来,哈哈大笑。
笑着笑着,忽然就不笑,蹲在地上,直愣愣地发着呆。
紧张,把移说成鱼,半大小女孩像模像样地涨红着脸,坚持着爹爹教过自己东西,磕磕巴巴地总算把话咕噜倒全,但在青年注视下,也已经抖得不行,两脚打着摆儿。
青年无语。
如果不是不合时宜,听这个小家伙,还是个女娃儿,说出“不告而取谓之窃”“富贵不能*,贫贱不能移”,还有——还有“是君子”??噗,他真要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可是他笑不出来。
反倒有种强烈冲天怨气在胸臆中策马鹏腾,碾着他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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