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燃非是心如草木之人,楚晚宁赶来桃花源救他,还护他周全,无论他之前对这个人有多少怨恨,但此时此刻,总归是感激。
托盘里摆着壶热气腾腾姜茶,还有个小罐子,里面是土家黑糖。他记得楚晚宁不爱吃呛口东西,却喜好甜味。
除姜茶之外,他还另外跟厨房要个白面馒头。馒头切成薄片,浸过鲜奶在油锅里炸酥,撒上层糖霜,就是碟简单却味道不差点心。
楚晚宁捧着姜茶慢慢喝着,脸上逐渐有血色,白如瓷胎指尖拣块奶香馒头,打量半晌问道:“这是什?”
“随手做,还没起名字。”墨燃挠挠头,“师尊尝尝,甜。”
楚晚宁唔声,扭头看着微敞窗子。外头天色仍是沉重灰黑,夜仍深重。
“做个梦,梦里下着大雪。”
他喃喃地说句,便又不说。
楚晚宁坐起来,把脸埋到掌中,静会儿,叹口气道:“大约是累到。”
“去给师尊煮碗姜茶吧。”墨燃忧心忡忡地瞧着他苍白脸,“师尊,你脸色好差。”
只手捏住自己下巴。
他模糊地睁开眼睛,试图去看清那个人相貌,在那片令人目眩光影之中,他瞧见张模糊面目,那人有着漆黑浓深眉眼,鼻梁挺直,眼睛黑如墨缎,烛火中隐约透着丝缕幽紫。
“……墨燃?”
“师尊!”
声音骤然清晰起来。
他声音因为太过愤怒而发着抖,最后他深吸口气,喉间隆隆滚淌出句话来。
那句话声音不响,那其中杀意,却令人遍体生寒。
“你是想让他死。”
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,以头砰砰抢地,磕额前片青紫,抖着嘴唇尖声道:“不是!不是!奴婢怎敢有这样心思!陛下!陛下冤枉啊!”
“拖下去。着善恶台处极刑。”
楚晚宁不喜炸物,厌烦油腻,但听到“甜”
“……”
见楚晚宁不吭声,墨燃叹口气,也没多想,习惯性地拿自己额头抵抵他冰凉汗湿前额。
“你要不说话,就当你是愿意。”
楚晚宁因这样突然亲昵而微惊,下意识地往后靠靠:“……嗯。”
墨燃也是睡糊涂,和前世样顺手揉下他头发,这才披外套跑去楼下借用厨房。不出会儿,就端个榉木托盘上来。
楚晚宁倏忽睁开眼,见自己仍然躺在客栈房间里,天色仍是暗,豆孤灯在烛台上颤动。
墨燃坐在榻边,只手正覆在他额头,只手撑着床,正有些焦急地看着他。
“怎……”
时间有些恍惚,方才那个梦太真实,令他半晌回不过神来。
“你做噩梦,直在发抖。”墨燃替他拉着薄被,“看你好像很冷样子,害怕你是发烧,还好没有。”
“陛下!陛下——”
那尖利嗓音像是血色指甲刮过耳廓,梦境在她凄厉惨叫声中开始晃动、瓦解,周遭景象犹如雪片般纷纷散落崩塌。
“本座花多大心思,才把他从鬼门关外捞回来。除本座,谁都不许伤他哪怕根手指……”
喑哑嗓音很沉冷,但就是因为极度沉冷,反生出些狰狞疯狂来。
楚晚宁感到那个人走近,在自己跟前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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