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目光相对,刚毅碰上怨憎。执着碰上不甘。烫碰上冷。
而后容九眼里冰化,他几乎是在墨燃这样燎原逼视下,颓然败下阵来。他妒恨很深,墨燃执念也不浅,两相对峙,他不会是踏仙帝君对手。
容九面如死灰,即便胭脂花娇艳,也盖不住脸枯槁,如断壁残垣。
“你为什,要为他做到这份上?”
“他待最好,却拿他当最恨人来欺负。欠他。”
“他不是你……不是你……”
墨燃道:“不是,他是师尊。”
容九便不吭声,只是他这样人,总能从字里行间嗅出些细微极情谊来,那种情谊墨燃自己或许都没有发觉,但容九却闻得到。
他几乎能确定,墨燃是爱画像上那个人,这念头让根本得不到任何爱恋他,不禁生出股苦涩妒意。
最是风流墨公子,也会为个人上刀山下火海,豁命要去救。
贴上墨燃胸膛:“他是你谁?跟你相好多久?有久吗?他在床上,有好吗?是花样玩更多,还是叫更好听?”他顿顿,睫毛悠然垂落,“墨公子,你不是会替人玩命那种痴情主,你这人心底是没情意,瞒不过。”
话音未落,脸颊被墨燃狠狠捏上。
墨燃将他拎开,漆黑眉目竖着,眸中跃动着焰火:“从前没有心,现在有。”
容九猛地抬眼,对上他面庞,忽然发现这个人是炽热,甚至有些陌生。
人好像还是那个嬉笑怒骂墨微雨,魂却好像有哪里不样。
“……”
“确实,没有见过这个人。”半晌之后,容九轻声道,但见墨燃神情,又慢慢补上句,“没有骗你。但是,新捉来鬼都关在东边最大那个殿里。人个窄小房间,和笼子没什两样,上着锁。有戒严卫在来回巡逻。你去那边,应当能找得到。”
墨燃哪里还能再等,他转身就要往夜色里奔。容九怔楞地立在原处看着,
他忽然想,如果当初对墨公子真心些,掏是真肺腑,那墨燃会不会……也为自己露出些纯澈真情来?
然而他还来不及想完,就听墨燃复又开口,声音又狠又冷,不似玩笑:“容九,最后问遍他在哪里,你若还是不知道。是修道人,该怎样下药或是施法蛊惑个人心智,还是清楚。你信不信豁出去自己去见鬼王。”
这下容九是彻底惊呆:“你……”
“为非作歹辈子,现在想好好来过。但要是没人成全,便还是那个墨微雨。”他轻声说,“容九,你想清楚,是不怕死,也不怕魂飞魄散。你要这绝,什都做得出。”
两人便都没再说话。
他像是被这样墨燃烫到,不由自主地打个颤,想转身跑走,却被对方死死掐住。
“还有。”墨燃说,“与他……从今而后,清清白白,敬他爱他,不存妄念。你莫要辱他。”
他说着,这才把容九推,容九撞在柱上,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。甚至也没有仔细琢磨这个“从今而后,清清白白”是怎样古怪表达。若是他神智清明时,是定能琢磨出其中微妙。
从今清白,就是说,曾经不清不楚,有情有色。
但容九没琢磨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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