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楚晚宁闭关后每天,墨燃都会想念自己师尊,他心里头有许多话,怕时日久,便就忘。于是他找人做本结实书册,厚厚本,里头千八百二十五张纸,他算好,五年,他每天都给师尊写封信,事无巨细,从吃个特别难吃叶儿耙,到今日修炼又有什心得,都写在纸上。
他原先算好千八百二十五张纸,不多不少,写完之后,师尊就该出关。
可是有时候停不下,字挤成小小团,热切地涌在纸面上,恨不能让楚晚宁也看看漠北沙棘花,长白山烟霞,恨不能把今日尝到甜点藏进纸缝里,等着楚晚宁醒来同赏。
那行行小字,从头到尾不停歇,没有什煽情语句,也没有写任何悲伤,难过事情,只老老实实地记下五年来每个灿烂瞬间,他只把好东西,与他分享。
于是曾经算好每天页,最后自然是不够,他就又附厚厚叠书信,在册子后面……
楚晚宁听着,淡淡地抿嘴唇,也不吭声,只拿勺子搅动碗盏中热水,汤圆已经吃完,甜恰到好处,在他心里缓缓融开。
吃点心,也不管下面热热闹闹演武列阵,楚晚宁拿案头本卷宗,去看死生之巅近五年些整改、变动。
这些东西都是薛正雍整理出来,言简意赅,楚晚宁很快就把卷宗给看完。抬手掩卷,却又看到下面还压着本册子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把它取出,是本瞧上去很厚很厚线装书。薛正雍瞥眼,笑道:“也是燃儿给你礼物,昨日说是赶回来路上和邪祟交手,书册不小心溅上血污,还有好多页撕破,不好意思亲手给你,所以今天早上托放你桌上。”
楚晚宁点点头,将书本打开,细长手抚过卷首,那上面端正工整楷书,写着四个字:
楚晚宁:“……”
“玉衡,你够吃吗?”
“嗯。”楚晚宁静会儿,才点点头。
他吃汤团,其实从来只吃三枚,第枚甜,第二枚回甘,第三枚餍足,若是再吃第四枚,就有些腻味。
墨燃正好煮三枚,倒也是巧,不多不少,刚好合他心意。
楚晚宁慢慢翻动着,眼眶有些湿润。
他看着墨燃字迹从幼稚到挺拔,从挺拔到俊秀。
最新墨渍好像尚未干涸,最早笔迹却已渐趋青黄。
与吾师书。
他眼睛微微睁大,有些惊讶。
这是写给他书信?
他心头陡然像是被炭火烫着,又热又疼,他掀起眼帘,想去底下茫茫人海,去找墨燃身影,看到却是甲胄熠熠,如池鱼踊跃。
他时找不到人,就继续低头看信。
白瓷勺子舀着滚圆可爱藕粉皮汤丸,送到唇边,觉得大小也正合适,正好可以口吃下去,不像孟婆堂厨子元宵时做那种,那大颗,吃起来黏嘴还费力。
做汤圆人好像很清楚,知道他嘴能容多大东西,口中含着怎样大小吃食才不难受,柔软馅料里似乎裹着无尽亲昵。
这个念头不知为何让楚晚宁有些莫名心头萌动,随即又死于羞耻,掩于镇定。
“他手艺倒是不错。”
“可惜只给你个人做,别人都吃不着,连这个伯父都没份。”薛正雍叹道,很是惋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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