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燃靠着亭柱,杯中茶未尽,他又饮口,而后道:“方才还因为这个,误会师昧,你至少比好些,不至于那冲动。”
薛蒙略奇:“难怪见他跟你说没两句就走,你误会他什?”
“……不说也罢。”墨燃苦笑,“比你还能胡思乱想。”
薛蒙皱皱鼻子:“他是个可怜人,饥荒中人们易子而食,如果不是被爹爹救回来,他都要成饥民锅里肉……师昧直待你挺好,你可别欺负他。”
墨燃道:“嗯,知道,先前也是时激动,以后不会。”
墨燃顿片刻,挣开他手,去桌前提起漆黑铸铁壶,人杯,斟满。
而后他才掀起眼眸,说道:“如果们不是在找桂花糖年糕,还能是在做什?”
“你——”
“师尊轻易不会诓你,你不信,总也得信他。”
薛蒙似是被捏住七寸小蛇,搁在膝头手微微痉挛,而后蓦地低头道:“没有不信他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跟说句实话,那天在后山,你们……”
墨燃其实知道薛蒙直想问这个问题。
七弯八绕那久,还是没有逃过。他等着他说下去。
但薛蒙嗫嚅半天,脸色白又红,红又白,最终还是说不出那句话来,只定定地望着墨燃,说:“你们真……是在找桂花糖年糕吗?”
年前,你还跑不跑?”
“你说呢?”
薛蒙便真认真想想,而后道:“怕是会想十天十夜,都陪在师尊身边。”
墨燃低眸笑。
“哼,你笑什。”薛蒙换个姿势,只脚架在竹亭长椅上,手肘闲适地搁着,头颈微微后仰,目光流转至眼尾,瞧着自己堂兄,“如今你对师尊心意都是样,是怎想,你应当也差不太多。”
两人在亭中守着楚晚宁,言
“那就喝茶吧。”墨燃叹口气,“成天想些什呢,都是些有没。”他低头,吹吹蒸腾热气,氤氲水雾中,他面容显得那英俊,却又有些模糊不清,如镜花水月,教人看不真切。
八宝茶温热,口感咸醇,薛蒙慢慢地喝几口,感觉那汩汩热流让狂乱心跳渐趋冷静,他把茶都喝完,杯子里仍有余温未散,在袅袅冒着热气。
薛蒙低头,忽然怔怔地,像是在对墨燃说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真是太在乎他,才会想那多,点点风吹草动,都……”
“知道。”墨燃说,“也样。”
薛蒙侧过脸,望着他。
水开,丝丝缕缕蒸汽,在寒凉夜色里此消彼长,聚合又散去。
两人目光交汇,薛蒙双眸满是焦灼,闪动着热焰,墨燃黑眼睛则古井无波,深不见底。
“可以喝茶。”
薛蒙蓦地抓住他胳膊,盯着他:“你们真是在找桂花糖年糕吗?!”
“……”
墨燃垂目:“嗯。”
薛蒙乜过眸子,又望向亭角风铃,说道:“挺好,当初师尊身殒,怨憎他用性命换你性命,但今日看来,你这人也并非是全无良心。”
墨燃不知该说些什,又是“嗯”声。
铃铛璁珑,叮叮当当在风里作响。
几许沉默,薛蒙忍不住转头,目光灼灼,眉心微蹙,忽然问他:“咳,那什,其实有件事,想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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