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
？”薛蒙皱起眉，“什
这这
，你要说什？”
“这
串，都可以吃吗？”
“啊？”
“其实只要颗就够
……你吃不下，再……”
“你有病吧？你是狗啊？吃别人剩下东西？”薛蒙瞪大眼睛，匪夷所思道，“当然都是你啦！这整串，这整盒，都是你啊！”
“……”
“你是哑巴？！”
三番不见响，少年薛蒙气笑：“都说你是堂哥，看你唯唯诺诺，瘦小不堪，风吹就跑，哪里有这丢人哥哥，真是笑话。”
墨燃低下头，愈发不肯理他。
就这样沉默着，忽然眼前闯进抹鲜红，递给他这抹鲜红人太粗,bao，几乎戳到他鼻尖，墨燃呆会儿，才发现那是串糖葫芦。
他想到这辈子楚晚宁身死当日，薛蒙猛地跃起咆哮着将他摁在墙上，颈间动脉,bao突，困兽般怒嗥着：“你怎可以说他不救你……你怎可以说他不救你！！”
忽然间，心念闪，眼前仿佛亮起道微光。
或许是墨燃这样僵硬地站着，实在站得太久，久到让他想起最早，最早，最模糊那段记忆。
他好像看见两个少年，个瘦厉害，瑟缩惊惶，如被抽打惯弃犬，不安地蹲在弟子房小桌子前，蹲在条凳上，小手紧紧攥着，护在膝头，动也不动，那是他自己。
还有个少年，面如雪玉，俏傲可爱，犹如羽翼鲜亮骄傲耀眼小雉鸟，他站着，腰间配着把漂亮弯刀，脚踩在椅子上，用漆黑滚圆眼睛眨不眨地睥睨着他。
龙城佩刀，躺在病榻之上，望着黑暗，嘶哑地说声：
“哥，对不起。”
你在哪里……你和师尊……都还好吗……
墨燃说不出话来，也挪动不脚步，整个人像是定住，就那样木僵地站在原处。
昨日种种如逝水，自眼前湍急而过。
漆木点心匣子做工精美，上头有金粉描画仙鹤祥云，是墨燃从前见都没有见过大气做派。
他不敢伸手，黑眼睛却直盯着匣子看，看得薛蒙都有些发毛，干脆抬手替他打开
“给你。”
薛蒙道。
“反正也吃不。”
他带盒点心，随意地仍在桌上，施舍般态度，但墨燃怔怔看着，只觉得他很阔气，很慷慨大方，以前从来没有人愿意给他这多东西，连跪着求都没有。
“……这……”
“娘让来看看你。”少年薛蒙哼唧道，“听说你就是堂哥？……长得可真寒碜。”
墨燃不吭声，低着头，不习惯被人这样紧盯着打量容貌。
薛蒙问：“喂，你叫什名字？墨……那个墨……啥？跟说说，不记得。”
“……”
“问你话呢，怎不吱声？”
他想到前世死生之巅，薛蒙独自人上山，站在凄冷巫山殿里，红着眼眶追问他楚晚宁下落。
薛蒙说：“墨微雨，你回头看看……”
他想到自己当踏仙帝君之后，薛蒙与梅含雪伏击刺杀，青天白日里梅含雪阻绝他路，薛蒙怒喝着，面目扭曲狰狞，弯刀刺入他胸膛，鲜血狂飙。
薛蒙说：“墨微雨，谁都救不你，这世上容不下你！”
他想到桩桩件件仇恨，愤怒，炽热，龙蛇舞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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