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此他就是儒风门尊主。
灵山大会那些算计他外人自然是不必多说,找机会都要剁碎杀光,但他不知道该怎摆置他大哥,更不知道该怎去摆置罗枫华。
暮色渐深,金鸦西沉。
眼见着天色渐黑,徐霜林终于下定决心,去水牢里见见被羁押兄长、还有师父。
他带几个随从,走到半路,最后丝阳光被黑夜吞没,他打个寒噤,忽然觉得身子有点冷,头,也有点晕。
“这个掌门之位是。”他手扼在父亲咽喉处,点点收拢,神情冷漠而狠戾,眼底闪动着精光,“儒风门百年基业,父亲若不想毁,自当由受之。您年岁已高,可歇落。”
“絮儿……”
他闭上眼睛,没有再容许父亲说下去,手上经络,bao突,只听得透心凉“咔嚓”声,那是喉管断裂异响。
他摘下儒风门指环,贴在唇边。
扳指冰冷,却也冷不过他脸。
可是为什,还是不由自主地把罗枫华当年教过他东西,都不遗余力地交给叶忘昔,为什见到真正君子善人,还会忍不住心生恻隐,不能再下狠手。
为什……
为什会哭。
徐霜林跪在招魂台上,终于失声嚎啕起来,眼泪顺着他丑恶,扭曲脸庞不住往下淌落,他摩挲着揣住罗枫华灵核,终于哭得喑哑哽咽撕心裂肺仿佛每寸音都是从喉咙里和血挖出。
“师尊……罗枫华……”
儒风门招魂台上,徐霜林看着夜色里点点飘零金色流光,忽觉像极那年元宵雪夜,他投入炉膛纸。
瞬间烧成灰,只有点点星火仍在,隔着岁月,将他烫伤。
望罗枫华、南宫絮、南宫柳三人。
能生为亲为友。
但人间早已没南宫絮,如今立在这里是徐霜林,是疯子是恶魔是从地狱深处爬回来向世间切正人君子索命徐霜林。
“尊主,怎?”
挥开要来搀扶他仆奴,徐霜林道:“无妨,突然想起有件事没有处理得当,先回大殿趟,你们不必跟来。”
他压抑着越来越明显痛楚,将斗篷
“不过只是想要个公道,你们不给,便自己来夺。父亲,九泉之下,你不必恨。”
转身而出。
回忆里场景变化。
那是他篡位夺权后第个晚上,仆伺在清扫着大战之后满地血污,父亲已死,南宫柳家也被关在水牢里,所有试图反抗他人都得到镇压,诸事皆定,他时竟也不知道该做什。
他在院子里生只炉子,自顾自地烹茶喝。院中只有他个人,他摩挲着大拇指上那枚熠熠流光掌门指环。
他机关算尽,他饱含着疯狂与仇恨,扭曲与渴望,用生做局。
就这毁吗?
他想到灵山论剑之后,他满心怨怼,以致后来父亲传位于南宫柳,他心生不甘,怒而夺位。
——
他还记得父亲病中那种衰老而惨白脸,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看。
再没有南宫絮。
他就像他名字样,飘零无依,沉浮于苍茫天地间。
岁月碾过,岩峦也错骨分筋。
何况是这朵渺小柳絮。
那多年过去,柳树苍老,枫华凋零,飘絮游游荡荡,看尽不是天涯花,是漫山遍野血,铺天盖地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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