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罪眼泪淌下来。
他颤抖着剧烈颤抖着,他觳觫着,他朝那个已经将刀刃扎进心脏,灵核已经开始破裂,要被挖出孩子奔去。
他跪下来,他痛苦嚎啕,他声嘶力竭,他与此刻抱着楚晚宁,却只能与楚晚宁错身而过墨燃样,他喉间哭声犹如泣血,犹如刀子戳不是楚晚宁心,而是他嗓,他魂。
“你对九,对九,什开花随风走?蒲公英开花随风走。
你对十,对十,什开花无叶子?腊梅开花无叶子。”
血染衣襟,红莲湿透。
禅院里,怀罪闭上眼睛。
是……截断木。
他看到客栈里,楚晚宁举着小蒲扇,鼓着口劲儿,努力帮正在打坐怀罪扇凉。
他看到楚晚宁第次吃桂花糖藕,甜蜜汁水糊满嘴,咧开来朝着怀罪哈哈大笑。
最后,幻象定格在某年夏天荷塘边,接天莲叶无穷碧,满池藕花开得灿烂至极,红蜻蜓高低娉婷,袅袅停落,是再好不过个傍晚。
五六岁楚晚宁笑嘻嘻地学着怀罪盘腿打坐,双漆黑温润眼望着他师尊:“师尊师尊,再玩次吧,再玩次。”
怀罪道:“不玩,师父要去斋堂念经,为故人超度。”
情形因为怀罪制作这个卷轴时情绪而变得扭曲杂乱。
他看到多少旧事在鲜血里涌现,每件都是柔软,都是真实。
墨燃看到十二岁楚晚宁在金成池唤来天问后,正准备离去,湖水中却又浮出把尾呈海棠木状古琴。它浮水瞬间,楚晚宁身上亦发出熠熠光芒,似与之交相辉映。他诧异而不解地摸着那古琴之弦:“这是什怎回事?”
怀罪立刻猜到这把古琴恐怕也是由炎帝神木段所斫,它和楚晚宁本出脉,自然会互有感知。他神情显得很激动,有些意外,也有些欣喜:“这应当是你命定神武。”
“命定神武?”
昔日郎朗欢笑尚在耳畔。
是,无魂之人。
“什开花在水里?哈哈哈,师尊好笨,荷花开花在水里呀。”
是具空壳是他要献祭给楚洵肉身是他倾尽百年得来赎罪之木!不是活人!没有灵魂!!
“师尊,花糕分你半,你吃大,吃小。”
“玩次再去嘛,最后次,真最后次。”
而后不等大和尚说话,小家伙就已经把青灰色小僧袍衣袖高卷,荷花摇曳,他伸出小手,兴致勃勃地去碰怀罪并不想搭理他手,童音清甜脆嫩,犹如鲜菱甜藕。
“你对,对,什开花在水里?荷花开花在水里。
你对二,对二,什开花串串?榆树开花串串。”
怀罪没办法,看着他笑脸,最后也只得摇头,笑着和他击掌拍手,玩着幼稚不堪游戏。
怀罪惊喜之余,眼神又有些闪躲:“……不错,有人天生根骨清奇,生来自与神武有冥冥关联。”
楚晚宁就笑:“根骨清奇?”
“……”怀罪避而不答,只摩挲着九歌木制琴身,叹道,“这把古琴与你有缘,恐怕它不需灵核就可召唤……它与你血脉相连。”
画面转,墨燃又看到临安城外两个行走人,怀罪跟在小晚宁身后,不住地唤他走慢点。
他看到热气腾腾花糕,楚晚宁隔着蒸汽心无城府笑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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