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闲磨嘴皮,拿蛇蛰人,绑眼玩猜谜——就算心再大
他疲惫地掬捧水,抹净自己脸庞。
比较下他自己前世与今生就知道,可他到底又是从哪步开始走上歧途,从此不可回头呢?
沐浴更衣毕,师昧将墨黑发髻松松笼起,自那条馥郁幽香小路回到蛟山密室。在门口站会儿,伸手推门。
此时夜已深浓,密室里灯烛几乎都熄灭,只留豆孤火,在罗帷之后燃烧着。
师昧不动声色地进室内,没有发出任何响动,唯独带入沐浴后特有皂角清香。可也就是这个香味,惊动躺在床帷深处男人。
他终是松开南宫柳,冷冷道:“废物东西,滚罢。”
待南宫柳哭着远去,师昧重新潜回温泉深处。周遭依旧是景致怡人,龙血花芳华吐露,空气中弥漫着浅淡馨香,但他初时欢欣却消失殆尽,他心口只有怒气,无边无际怒气。
他蓦地锤下水面,水花四溅,复归平静。
涟漪散,重新照出那张温柔依旧,却胸口溃烂倒影。
师昧愤怒里就又陡生出股茫然与无力。他重新靠回池边,睫毛帘子抬起,望着天幕。
。南宫柳只瞥眼,就嫌恶地把头转开去,他到底是童言无忌,说道:“好恶心。”
师昧笑容不改,但眼神却有些凉:“现在你还觉得好看吗?”
“……”南宫柳努力地试图挣开他钳制,但是师昧力道太大,他怎试都没有用,最后他眼睛里竟笼上层水汽,有些害怕,又有些瑟缩地,“你、你松开。不喜欢这样。”
“你好生看仔细。”
“不要——哎唷!”
踏仙君沉缓沙哑嗓音响起:“谁?”
师昧阴郁道:“……。”
罗帐里沉默须臾,传来翻身时衣料綷綵声,踏仙君冷笑:“……主人当真风雅。深更半夜不寐,来本座寝处偷听壁角?……您不热吗?”
师昧脸色更凉:“你也适可而止点。把他弄死谁都没得玩。”
踏仙君嗓音懒洋洋,低沉里透着丝慵倦:“主人您大可放心,本座在床上也没什变态癖好。贯只爱务实,对于闲磨嘴皮子、拿蛇蛰人、绑着眼睛玩猜谜概都无兴趣。弄不死什人。”
“人都会变。”
他喃喃着。
就像种子会发芽,嫩芽会变碧绿,绿叶中会绽出鲜花,花朵会凋敝零落,落花会碾碎成泥。
时光看不见摸不着,但每个人都在被它悄悄地消磨,有人被磨尖爪牙,有人被磨去棱角。
“都是会变……”
咔嚓声脆响,因为太用力,所以师昧竟生生将南宫柳手骨捏到脱臼。他眼里闪动光芒说不出是恼恨还是不甘,近乎是偏执地:“刚才不是还说好看吗?怎着,点小伤烂口,就从美变成丑?”
“不是……”
“是不是美人只要稍有瑕疵,就会遭人嫌恶?”师昧逼近他,“昔日缠绵,就会变成望之生厌,昔日憧憬,就会变成喉中鲠刺。”
南宫柳终于忍不住,哇地声大哭起来:“听不懂,听不懂!你放开,不要待在这里啦。”
他吵嚷令师昧原本就有些躁郁心情变得愈发昏暗,他眼中似有黑云翻波,忽地抬手,个耳光扇在南宫柳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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