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,修士都已经散去,留在此处,大多都是些不明事理普通百姓。这些上修界居民不修真,也不知道先前发生种种变故,但他们却极为好奇,撑着油纸伞,打量着这个被捆缚着男人。
白日里,他们看台离得远,根本瞧不清墨燃相貌。
但忏罪台公审时,这些百姓就都可以走近来看。
有姑娘在低低讶异道:“早上听他做事情,以为是个青面獠牙丑八怪,想不到长得竟还不错。”
她身边精壮大汉便体贴地替她理理斗篷,说道:“你就是太天真。这世上,相貌好看但内心险恶人不可胜数,你可千万别被这种人表象迷惑去。”
天音阁是修真界最公正殿堂——某样东西旦被定性,尤其还历经岁月洗练,屹立千百年,那就极少会有人去思考,为什它就是公正,它会不会有错。在这样势力中,就算有反驳声音也会被轻而易举地盖过。
墨微雨是罪人。
因为是罪人,谁都可以□□他,唾骂他。
因为骂是罪人,打是罪人,所以那些口水也好,拳头也罢,就不是,bao力,不是发泄,不是跟风,不是嫉妒宣泄,更不是对虎落平阳生出无限快意。
而是在惩恶扬善。
“不要去忏罪台,不要去看他。”
“为什?!!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王夫人摇摇头。
“死生之巅目下自身难保,今日有多少人在责令们散派?你父子二人需当冷静,千万不可再出挑。旦死生之巅有恙,玉衡也好,燃儿也好,就连最后退路都断绝。”
薛蒙茫茫然地:“可是真会有人去斗他,围着骂他吗?不知道那个珍珑棋局到底是怎回事,为什他能解开……可是……”
公审最终还是结束。
即使有人发声,有人申辩,结果依旧改变不。
遵循天音阁神武之秤审判,已是修真界千年来古制,没有谁能够逃脱,墨微雨自然也不能幸免。
清场,墨燃被押解至天音阁外忏罪台。
法器捆缚,结界笼罩,侍卫伫立。他将跪在这里,三日三夜,接受过路之人讥嘲,唾骂,直到生挖灵核那天。
亦有父母携子,特意赶来。
那当爹是上修界个教书先生,斯斯文文,抱起自己孩子,好让他瞧清墨燃跪在那里模样。
“看
众人应当拍手称快,谁要敢发声求句情,那就是同党,合该被押上台,脸庞抹漆,头发割落——呸,道德沦丧,是非不分,块儿斗。
薛蒙不能去忏罪台看。
会疯。
傍晚时分,开始下起小雨。
忏罪台没有遮掩,墨燃跪在迷蒙雨雾中,细细雨丝贴合着他脸,他闭着眼睛,人潮涌动,雨水也浇不熄这场热闹。
他把脸埋入掌心中,嗓音湿润。
“可是,那天真是他救们啊……为什有些人没经历过那天灾劫,没看到过那天情况,只凭面之词,就要这样待他。”
为什?
薛蒙不懂,他太纯澈。
但王夫人却清楚,薛正雍也明白。
是谓公示。
“爹,娘,想去看他。”
天音阁宾客厢房内,薛蒙坐不住,他倏忽起身,却被王夫人拉住。
王夫人道:“别去。”
她难得坚定,此刻却不容置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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