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起,他灵力流转到那具尸身体内,从此之后,哪怕碧落黄泉,天上人间,只要世上仍有楚晚宁在,墨微雨尸身便不会腐朽烂去。唯有多年之后,楚晚宁离世,灵力流转终止,他们才会起消亡。
化成灰,散作齑粉,零落成泥碾作尘。
他与他起离去。
天音阁圣殿炭火熊熊燃烧着,在墙壁上透落明暗不定光影,木烟
他还会醒。
两辈子,无论是怨是憎,是爱是怜,自他们相遇后,墨燃就从来没有主动离开过自己。所以渐渐地,墨燃浸透他生命,成风,成时辰,成流过指隙泉,披于长发光。
他是他日夜晨昏,是他世红尘。
楚晚宁漫步在这红尘里。这个尘世,雪还会落,蝉还会鸣,秋荷还会死,夏花还会生,切如旧,所以墨燃怎会离开呢?
他愿意守着他,伴着他,天又天,等着他醒来。就像前世墨燃与楚晚宁尸身定下契约,这生阴阳倒错,楚晚宁也做与踏仙君相同事情。
水开,雾气弥漫上来,米粥咕嘟咕嘟地翻腾着,冒着细小泡泡。他用漏勺撇去浮沫,加些盐,又盖上木盖焖煮着。
已经重生过次人,是不能再被重生术救回第二次。
楚晚宁茫茫然立在灶台边,他神识里有那刻清明,这刻清明就几乎要他命,他忙遏制着指尖颤抖,抬手去揭盖——
粥煮,总会有人喝。
他如今有着墨燃零碎记忆,墨燃孩提时很穷困,吃不饱饭,得只热气腾腾饼都是能开心整天事情。
第二日清晨,阳光洒进轩窗。
楚晚宁睁开眼,被褥是暖,个人温度可以暖两个人躯体。他安静地看着墨燃脸庞,在他眼里这就是世上最俊人,是最好人。
他没有动,他在想,今天当烹什粥好?
昨天已经喝完,墨燃饿死鬼投胎般喝整整四碗,点都没有剩落。
他亲亲墨燃脸颊,问:“再给你做些,好不好?”
“只有走那天,你才会离去。”
曾经站在红莲水榭里,墨燃身黑袍,这样对长眠楚晚宁说道。
“陪着。”
而今,南屏深谷中,楚晚宁袭白衣,竟与当年帝君重叠。
他伸出手,抚上墨燃毫无血色脸庞:“……陪着。”
墨燃不会浪费,所以也总会醒来。
粥煮好,他又去院里清扫积雪,而后折枝新腊梅,带回去剪掉枝梢,浸在陶土小瓶里养着。
梅花香十里,这样墨燃走在路上,还能闻见人间。
不,他意识又混乱。
什走在路上,什闻见人间……墨燃分明还好好地躺在这里,和昨日和前日和几天前模样,只是面庞更清癯消瘦,脸色更苍白。
男人睡得很沉,漆黑睫毛垂落在那里,像两卷蒲草般温柔,温柔地好像下刻就会睁开眼眸,笑吟吟地拉过他,对他说:“饿啦,晚宁去给本座煮碗粥。”
又好像会深情而缱绻地告诉他:“师尊做什都好,都会喜欢。”
尸体早已冰冷,脸颊吻上去是凉,点温度都没有。
楚晚宁没有哭。
他起身,给墨燃盖好被子,然后他去院子里拾柴生火,他认认真真地烹煮,好好地做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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