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仙君抬起脸，帽兜之下，睫毛凝霜，神情庄严，谁都不知他在想些什
。然后他起身，仿佛
却
桩多年心愿，语不发拂过斗篷黑袍，朝着昆仑山灵气最丰沛
地方掠去。
帝君既出，天下无人可挡。师明净没有选错，他有着人间至强剽悍灵力，也有着令人望尘莫及雄浑修为。
时空生死门，将开。
他没有再说下去，睫羽交叠，闭目阖实。
从来就没有什若是当年，他是踏仙帝君，是修真界无人可及尊上。他不知什是后悔，什是回头。
发生就都发生。
他不言悔，亦不言败。
哪怕血肉模糊，亲离众叛，这是他自己选路，再是荆棘密布，他都会硬着头皮走下去。
拂。他抬手，触上胸膛，竟不知那是怎样滋味。
拜故人半为鬼。
对于薛蒙而言是这样，对于踏仙君，又何尝不是如此？
前世巫山殿，空空荡荡，最后只剩他孤家寡人，谁都不再有。他不知道自己屋子里香炉曾经摆放在哪里，也穿不上少年时半旧衣服，有时候他冲口而出求学时句笑话，但周围都是张张恭敬又紧绷着脸。
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，谁都不懂他。
但是，在这浩渺天际，雪域长空之间，在这谁都不会瞧见，谁也不会知晓地方。踏仙君负手立良久，最终，还是做件令人意想不到事情——他跪下来。
在楚晚宁当年战死地方，长拜磕落。
拜。
二拜。
直至三拜。
懂他人或在泉下，或在天涯。
踏仙君慢慢来到天池边，不是好天气，远处雾凇沆砀，池上雪籽湍急。他不动声色地立在那里，像尊没心没肺、不知冷暖木雕泥塑。
任由霜雪将他覆盖。
“楚晚宁……”轻轻叹息，“若是当年……”
若是当年，怎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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