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晚上,死生之巅设宴招待踏雪宫来使。
由于两派交情甚笃,这算是私筵,不与外人观瞻。不过即使这样,还是有传闻流出来。
坊间传说,新上任薛尊主三杯两盏淡酒,就有些醉得找不着北。薛掌门醉后爱嘟囔,那天他嘟囔
薛蒙摆摆手,转身离去。
庄严肃穆宗祠内,那方小小漆木上没有按规矩写着亡人谥号名讳,梅家兄弟互相看眼,叹口气,跟上薛蒙脚步。
撮香灰落下。
年轻人们都已经走远,乌亮祭台却仍燃着他们留下三柱高香。微弱光点后面,木牌斫着薛蒙字迹:
父恩无可替,
薛蒙把头别过去,望着门外天光:“墨燃那狗东西从小就有些行素,不按常理行事。”
“……”
“知道这次也是样。”
听他这样说,梅含雪不由地叹口气,但也不打算反驳什。
梅家兄弟叩拜恩公夫妇,薛蒙则站在旁边,闭着眼睛,没有说任何话。
不要脸!!真是恶心透!
梅含雪见他面有异状,问道:“你怎?”
“没什。”薛蒙道,“忽然想到个不相干人而已。”
他不愿再提与姜曦有关事情,岔开话题闲聊会儿,便与梅家兄弟去死生之巅宗祠,给历代逝去英豪上柱清香。
进祠堂内,梅含雪却发现祭台侧面有尊灵牌十分特殊,被红巾帕遮着,看不到下面字。
就听得青年温和道。
“要去给义父送药。”
薛蒙先是愣,而后脸色微沉:“……什?”
侍药长老忙道:“抱歉,差点忘说,他还是姜掌门收养子。”
薛蒙: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丹心无可及。
而牌位最下方则另刻着令人啼笑皆非四字铭文。不过梅家兄弟清楚,薛蒙也知道,若是薛正雍在天之灵,瞧见这四个字,定会爽直地哈哈大笑吧。
长明灯摇曳,照着那俊秀草书,是薛正雍曾经笔墨所拓,笔划都是那不经意风流。
——
薛郎甚美。
礼毕,梅含雪起身,拍拍他肩膀。
“子明,你会是个好掌门。”
薛蒙舒开眸,看眼黑漆白字灵牌。香燃起,灰飘零,在淡青色烟霭中,薛蒙看着父亲牌位,似是平静地说道:“不会比他更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走。”
“这是墨燃位置。”
“……”
薛蒙脸上神色淡淡,令人猜不透他心思:“别人都说他死,但不觉得。那天大战结束后,看到师尊下昆仑山……他明显是要去什地方,只是不想带着旁人。”
他说着,抿抿唇,睫毛垂下来:“总之不信他就这样灰飞烟灭。”
“薛蒙……”
几许过后,就看到扶摇殿飞廊下,几位长老跟在面色铁青薛蒙身后,不明所以地紧张道:
“唉?薛掌门?”
“薛掌门您怎?”
“是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新上任死生之巅尊主脸阴郁煞气,嵌着铁皮靴底踱得木阶登登作响。他咬牙切齿面如泥灰——他当然不在意姜曦有没有养什小猫小狗,关他什事?他只是厌烦姜曦明明在派中有个得力干儿子,却还要在外人面前副“孤家寡人老来无伴”虚伪模样赚人同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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