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同伴呷口碗里雪地冷香,摇头道:“以后事情,谁又能知道?从前南宫长英集结九大门派组成上修界,想要让这些门派统御地方成为世外桃源,大家不也是交口称赞,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啊。看来个决定是否英明正确,到底还是要交给时间来佐证……”
“唉,也是。”
“不过至少暂时不会再出现·言·堂事情吧,孤月夜应当敌不过踏雪宫和死生之巅两派合力。”
“这也说不准,依照姜曦那个不肯屈居人下脾性……”
“算算,管这多做什。走步看步吧,咱们过好自己日子要紧。……唔,这蛇胆炒瓜子儿不错。”茶客拉高嗓子朝竹帘外声吆喝,“老板娘,再来斤!”
他含糊地应声,眼泪却流下来,他把脑袋蜷进臂弯里。此时夜已深,杯盘狼藉,意兴阑珊,薛蒙后来没有再多说话,也没再拉着任何人哭闹嚷嚷——他正在尽力迅速成长为父亲样子。
或许再过年,他就不会那轻易喝醉。又过几年,哪怕醉也不会再胡言乱语。到最后,大概谁都再不能轻易瞧见死生之巅薛子明眼泪。
慢慢地,他会成为支撑蜀中乃至整个修真界树木。那些肆意痛哭,举酒畅怀岁月,总有天,都将成为薛尊主和后辈闲谈时笑带过往事。
代人代人都是这样过去,等到薛蒙老去时候,属于他们这代前尘过往,后世会提及,但谁都不会再熟知。
那些芳华年岁,也许终究会轻描淡写地远去,最后也成为薛蒙折扇上句,“薛郎甚美”。
内容有些多,会儿在哭自己爹娘,会儿怨恨自己哥哥,会儿哼哼唧唧地念着师尊,会儿又将身边随侍认作师昧。
那天,他嘴里颠三倒四都是他们名字。
可是那些故人除梅含雪,谁都没有来。
醉深处,灯花里,他枕着胳膊伏在案上,从臂弯里去张看孟婆堂。
时间,他看到觥筹交错,热闹欢欣。
冬去春来,神州大抵疮痍慢慢愈合,曾经毁于战火村舍城镇都在各大门派扶持下重新修葺。
曾
梅家兄弟返回踏雪宫后,没过数日,修真界公布个要讯。
“昆仑踏雪宫自除夕之后,将与死生之巅结为盟友。两派勠力同心,无分上下修界,但求海晏河清,黎民安平。掌门明月楼、掌门薛子明,共昭天下,以证丹心。”
昭文出,浪卷千层。
有人击节称赞,有人不明所以,还有些人沉默着——他们看得出来,这新缔约或许会在将来十年、二十年,甚至更快时光里,动摇整个天下格局。所谓上修界下修界,大概慢慢地就要模糊界限。
“这是好事吗?”茶余饭后,有人好奇地问。
人群中薛正雍与王夫人举杯致意,左右师昧和墨燃在包饺子——后来四周寂静下来,大家转过头去,见飘雪屋外,玉衡长老披着鲜红斗篷,簌簌抖落油纸伞上雪花,朝他们走来。
“尊主,你醉。”
耳边模糊有人在这样唤他,薛蒙没有应声。
后来有人叹息着,给他披上寒衣,他也不知那人是谁,璇玑长老还是贪狼长老,或是别什人。
再后来,那人摸摸他头,说:“少主,你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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