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无法不想起那些过往。事情是怎走到今天这步?
其实现在想想,切都早有预兆。
他最初见到顾茫时候,顾茫还是个奴隶,但是这个奴隶胸中颇有甲兵,也有野心。
顾茫直想做番大事。
可惜九州天下血统为上,虽然老国君怜惜他才华,破例给他帅位,但等旧主殡天后,新君并不把“贱种”出身顾茫放在眼里。
可“有点问题”究竟指是什?
是缺胳膊还是少腿?瞎眼睛还是哑嘴?
他并不知情。
他身份立场,并不该打听这种事情。再者说,他平素太过高冷,士卒们都敬畏他,只要他出现,本来还在饶舌修士们就都闭嘴噤声,很规矩地和他行礼:“墨帅。”
墨熄不好说什,只得点下头,站会儿,又清清冷冷地走。
“你如果想让把你踹回河里,就接着说。”
岳辰晴闭嘴,虔诚地朝墨熄鞠个躬:“……墨帅,觉得你这辈子大概能成佛。”
墨熄不理他,站在河边,看着远山寒黛。
两年戍军,算来他已经有千个日夜没有回过家乡,确实不知梦泽公主近况如何。
还有顾茫……
转眼,北境军戍边已经满两年。
凫水边,十万大军安营扎寨,度过今晚,明日再赶天路,就可衣锦还乡。修士们埋锅造饭,秣马浣衣,大河之水泛着粼粼夕阳霞光,照着河畔边伏卧灵兽,还有浅滩里正在掬着清水洗澡男人们。
“哎,给搓个背呗,明儿就回家啦,这弄得跟泥猴似,娘得骂死。”
“哥,会儿帮刮个脸呗,自个儿刮不好。”
群人在浅湾处嘻嘻哈哈,互相嘲笑,互相捯饬,眉眼里俱是憋不住甜蜜。
他猜忌他,怀疑他,削他权。
甚至做出件顾茫再也不愿忍让
岳辰晴倒是在他耳边叨咕过几次,不过岳辰晴这人讲话不着调,十次讲内容十次不样,墨熄又闷,从不主动询问,所以居然到现在,他还不知道顾茫究竟是个什状况。
他只知道顾茫没死。
而这就够。
晚上,墨熄个人在帐中,听着外面呼呼风声,水鸟唼喋,竟是辗转不能眠。
以前出征,他大多都是和顾茫起。哪怕不起,只要他回朝,顾茫也会先来城外等他。
墨熄眼神微微暗。
两年前,顾茫被万枯国当作议和礼送回都城,结果进城那刻就引起骚乱——
“哈哈哈,城门打开,押解队伍进来,咱们看到那大名鼎鼎顾帅是什模样,可都是目瞪口呆哇。”
“真是绝!那场面,毕生难忘!”
究竟是何种场面,墨熄还不清楚,只知道顾茫身子骨似乎是出点问题。
慈母手中线,春闺梦里人,游子归来,该尽孝尽孝,该娶妻娶妻,各有各盼头。
全军上下,大概只有墨熄没盼头。
他父母已亡,也没有妻妾。整个重华帝都都在盼着他回去,可是万家灯火,却没有盏灯烛是独独为他留。
所以他眼睛里没有什温情,只有过去数年沉寂战火余烬。
“羲和君,明日回城,你又可以见到梦泽公主啦。”岳辰晴正好洗完澡,从河滩走上来,瞧见墨熄,他笑眯眯地说道,“祝你们小别胜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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