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嘿,现在吃得少,可以给大哥省点钱啦……”
李清浅那天等她睡着后,走出小茅屋,蹲在台阶上发会儿呆,忽然就再忍不住,佝偻蜷缩着哭出来。他不敢哭得太大声,来男子汉大丈夫不像话,二来他也怕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红芍。
他想,怎办?
他该怎办?
他并没有红芍说那厉害,他并没有成为当年那个青衣修士,他连身边陪伴着个小小丫头都护不住,那多年,除却抱负空谈,竟仍是无所有。
那时他们刚好路过燎国附近个村镇,燎国所处地域魔气很重,春夏更迭时节,村内魔瘴最是浓深。红芍不慎染邪瘴,重病卧床不起,人也迅速地消瘦憔悴下去。
李清浅四处求医,可医治这种瘴气郁病药剂极为昂贵,连寻常人家都无法负担,更何况是李清浅这样寒士?他次次地被拒之门外,药修们冲他没好气地呼呼喝喝:“想治病先拿钱啊,每天得这种病人得有多少,要是全都像你这样想行个方便,草药哪里够用?”
墨熄知道那些药修态度虽差,可言语却非虚。
这种瘴疫疗药确实十分紧缺,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紧缩办法。比如在重华,就只有贵族才能购买,当年顾茫正是为个村镇穷苦百姓,才冒充慕容怜名字,去御药馆买药。
燎国稍微宽些,不看血统,但是看钱。
初救也是个好人。”李清浅有些腼腆地笑道,“不知道他是谁,不过直想成为他那样修士。不过……肯定没他厉害。而且估计……也会直这样穷下去。”
红芍不乐意,叼着馒头,双手比个大大圈,含混道:“不,大哥最厉害,大哥有……那……那……”她努力地抻着胳膊把圈比大,“那厉害!”
李清浅笑出声,摸下她头:“再说,馒头就要掉下来。”
红芍咬着呜呜两声,笑嘻嘻地重新捧着白馍咬,两只脚开心地晃荡着,脚上双鹅黄绣鞋很是干净漂亮,那是李清浅用他那点儿可怜贝币给她买。她穿小心翼翼,那多年,只是旧,却鲜有脏时候。
李清浅和红芍就这样路走,路做着自己想做善事,起修习剑法。
墨熄看得心中不忍,却也知事实如此,不可改变。
幻境场景还在不断地变幻着。年轻李清浅茫然无助地走在燎国热
李清浅没钱。
他坐在红芍病榻边,红芍已经像朵枯落打霜花,没什力气像往常样跳嚷,只眯着红肿眼睛看着他,嘴唇微微翕动着。
李清浅低声问:“你想说什?”
红芍又动动嘴。
李清浅于是附耳过去。过会儿,他听清她话。她笑着说——
幻境中,红芍骑在树上狂摇果子,李清浅站在树下又是头疼,又是宠溺地看着她,可如此风平浪静日子却并不是长久。墨熄已知这俩人结局,所以再回头去看,只觉得那些灿然笑容都像场镜花水月。
这个女孩会离开李清浅,然后李清浅会成名,会死亡,最后化为怨戾剑灵。
而这切,到底是因为发生什?
随着幻境不断变化,谜层逐渐如风沙渐去,露出沙泥下苍白赤露真相。
转折开始是在春末某天,红芍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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