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,日复日。
李清浅渡魂越来越多,但心里惶然却越来越深--因为他发现这些姑娘,长得都太像个人。
像那个追着他跑,被他遗落在城楼上人。
女鬼们未解怨恨前,口中会无意识地重复句临死时想着话。李清浅听很多,有是喊痛,有是在唤着爹娘,有则是喃喃地说,不要埋……不要骗……不想死……
不要埋。
切果往便如长夜烟花,自墨熄眼前熄灭瞬止。
等这种极速走马灯停歇时,已到寂寂荒山,累累白骨--那是世人所熟知女哭山战。
其实墨熄在看到红芍走向城楼,成为燎国被选中圣女时,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。墨熄不像李清浅那单纯,他太熟悉燎国这些疯子,尤其是那位显少露面国师,更是疯过野狗。什“传授占星之道,为国运祷祝”,其他人会信,墨熄却并不那认为。
燎国吃人喝血,丧心病狂,想来红芍此去,恐怕是凶多吉少。
再想女哭山传闻,说是燎国抓几百个女孩,将她们扮作新娘,来祭山神。两件事情相互关联,墨熄就大抵有个猜想……
丝帛铜铃轻摇飞廊,继续往上走去。
足下绣鞋,发间芍药。
俩人贫寒如此,三年也就只能留下那点念想。
天潢贵胄高台上,帘栊下,透出模糊丝竹管弦之声,有歌伎在续续弹唱:“晚日寒鸦片愁,柳塘新绿却温柔。若教眼底无离恨,不信人间有白头。”
暮色金辉照耀在瓦檐上,渡地楼台片辉煌。红芍便带着这点残存念想。
不要骗……
不想死!不想死!
这些话也好,女鬼们相似容貌也罢,都让李清浅心中不安越来越强烈--这些姑娘是燎国从哪里寻来?她们为何都会有如此相近容貌?
有个答案呼之欲出,但他不敢信,他不敢想。
魂灯里冤鬼逐日减少,墨熄看得出李清浅每放出个,手都是颤抖。而当他看到女鬼容貌并非是他遗弃红芍时,他颤抖才
而事实是,他对于燎国行事猜想,往往都是对。
女哭山上,厉鬼甚多,李清浅并伏之。但是他心肠好,得这些姑娘亡魂后,并不愿意让人伤害她们,而是决心将自己断水剑谱交由弟弟保管修炼,自己则带着那数百魂魄,远去海岛,想要将她们慢慢超度。
超度厉鬼,自然得个个来,让她们地解去戾气,魂归转世。
李清浅每渡人,就看着魂灵往生,自瀚海西去。
那些死去女哭山姑娘尽是斑驳红衣,她们有戾气时候没有意识,而戾气散后,又失去身前记忆,每天,他都看着个亡魂从灯里幽幽怨怨地飘出来,又茫茫然然地走。
步步,越行越远。
“肠已断,泪难收,相思重上小红楼。情知已被山遮断,频倚栏干不自由。”
血色残阳吞没她倩影,周遭场景如末日余晖般沉下去……
场久离别。
自此之后,李清浅便是孑然身,再也没有收留任何人陪伴在他身边。他那千贝币,几乎尽散寒士之中,自己未花些许。多年过去,他在院中芍药荼蘼时,终参透属于自己断水剑法——其声如哀,或又如锣。风鸣电啸,断水破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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