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着人狗就要消失在拐角处,墨熄又是怒又是无语,开口喝道:“你给回来!”
不听。
顾茫哒哒哒哒跑得更快。
墨熄冷眼看着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李微,咬牙道:“……叫他往东绝不向西,叫他停下绝不溜达?”
“啊,对,不算卧房。”李微看两眼那些堡垒样太湖石,斟酌会儿想个更合适措辞,“窝。他给自己搭个窝。”
“动物搭窝,飞禽筑巢,那跟人安家都是个道理——要在个地方久住嘛。”李微如是分析道,“这表面顾茫已经被英明伟大主上驯服,从此就有寄人篱下自觉,主上说东,他不敢往西,主上说停,打断他腿儿他也不敢继续溜达。”
正口若悬河地溜须拍马着,忽听得身后传来簌簌动静。
两人回头,恰好看见顾茫又扛着大摞不知哪里搞来褥子进到院中,脚边还跟着只蔫毛大黑狗,瞧上去就是之前在落梅别苑时和他相依为命那只狗。那狗不知道是什时候从落梅别苑溜出,来个千里寻主,又回到顾茫身边。
三人狗冷不防撞个照面,偷褥子顾茫愣在原地。
李微眼尖,指着悬在入口处床厚被奇道:“咦?这不是羲和君您床上……”
是,当然是他床上。
是他每天起床后都会叠特别整齐雪绡被子!
此刻倒成黑风寨山大王遮着寨口暖帘儿!!!
李微怕他气病过去,忙道:“哎呀,主上,这是好事啊。”
,回头生硬道:“怎说?”
“鬼才啊。”李微擦着额头跑出来细汗,不住喃喃,“真是活见鬼啊。”
他说着,咽口唾沫,喉结上下攒动,几番欲开口,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说,最后赶在墨熄又要爆发之前拍大腿:“讲什都是虚!主上,您和道儿去瞧瞧吧,真是鬼才啊!”
墨熄耐不住他这咏三叹夸张调子,于是跟着他来到后院柴房。
如果那还能称作是柴房话。
墨熄也站在原地。
“……”
几许沉默,顾茫哗地把褥子展,遮在自己头上,然后沉静地问:“你还看得见吗?”
墨熄:“……你说呢?”
褥子里人不安地动动,忽然哒哒哒转身就跑,黑狗也跟在他旁边跑得欢快,边跑边吠。
墨熄眼前阵阵发晕,咬牙道:“好什好?”
“您想啊,之前顾茫都是寻摸着米缸、地窖藏身。这说明什?说明他随时准备开溜,不准备听主上您差遣,主上您也使唤不动他。”
“那现在?”
“现在。”李微清清喉咙正色道,“顾茫花这大工夫,照自己喜好在羲和府安置个卧房。”
墨熄扶着突突直跳侧额打断他:“……你是什时候瞎?”
墨熄:“……”
李微还在感叹:“真是鬼才啊!”
只见原本挺正常小屋外头夕间垒十余块太湖石,有几块墨熄瞧着颇为眼熟,好像是鱼塘边搬来。这些石头上方还倒扣着从羲和府各处搜罗来大小合适桌椅板凳,四脚朝天,更使得入口像只浑身竖着尖针刺猬。
也就是短短那点儿时间,某人硬生生把羲和府柴房打造成个难以攻陷野兽巢穴。
用脚趾都能想到这番杰作是谁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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