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欲说话,却听得内堂里传来个男子威严嗓音:“老周,啰里啰嗦,谁让你胡乱透露病人事情?”
管家立刻闭嘴。
墨熄侧过头,见金丝屏风后步出个约摸三十出头男子,这个男子穿着考究华贵淡青色绣袍,衣襟重重交叠,腰封扣得端正。他哗地拂广袖,在尊位上毫不客气地回身落座
管家答道:“掌柜在给长丰君女儿医病呢,应当就快好。”
墨熄蹙眉道:“近日总是听闻长丰君之事,他女儿得什病症?”
“狂心症。”管家说,“长丰君家小姐灵核太,bao虐,年岁又太幼小,控制不住自己。她已经在修真学宫打伤好多公子小姐啦,唉……”说着说着,就有些不忍心,“她才七岁,不发病时候很是安静乖巧,也很有礼貌,但却没人愿意与她相处,怪可怜。”
“医得好?”
“时半会儿是医不好。”管家说,“修真学宫意思是,如果她再伤人,就要毁去她灵核,将她黜出学宫。”
会。
但是他转头,看到院中和饭兜起眯着眼睛晒太阳顾茫,又觉得这趟是非跑不可。
姜府大厅内,左右两盏缠枝落星灯正在尽心尽职地熊熊燃烧着,千盏鲸油灯烛将夜晚照成白昼。厅堂所有摆件皆是做工考究上上品,用度比寻常修士居所精致百倍,甚至可以称之为奢靡。
正值饭后,管家备丰厚茶点,命人去后宅通禀姜家掌柜姜拂黎。
他们本以为姜拂黎会马上出现,但却意外等很久,墨熄阖眸养神,顾茫则直在端着盘子吃东西。青色越瓷盘里盛着桃酥花糕蜜饯鲜果,他样不落全部塞进嘴里,吃完自己这盘,舔舔嘴唇觉得意犹未尽,又伸手去捞墨熄那盘,并且还偷偷瞄墨熄眼,见对方连睫毛都没动,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又埋头开吃。
墨熄听,沉默片刻,问道:“那不是从今往后再也无法修炼?”
“非但是不能修炼,她那灵核毁起来十分凶险,弄不好是要损毁心智,会变傻。”
“……”
“长丰君夫妇老来得女,却不想是这般情境,眼泪都流干。唉,其实啊,长丰千金也直在努力克制自己,想要慢慢地控制自己灵核之力……她是不断地在变好,只不过……”管家叹口气,“羲和君是知道,学宫多是贵胄子嗣,谁也不愿冒这风险,与狂心症孩子同入同出。长丰君求好久,托好多关系,才勉强容她留到今日——但其他贵族老爷意见都很大,若是再有伤人事件发生,无论打谁家孩子,她怕是都留不住。”
墨熄立刻想到长丰君之前给自己送礼事情,原来竟是因为这般缘故。
谁知墨熄忽然问:“你很饿。”
顾茫怔下,含混道:“你要吗?还剩点儿,以为你不吃……”
墨熄淡淡地:“不吃。”
“好,好,那替你解决掉。”最后两个字其实已经很难分辨,因为顾茫又往自己嘴里塞大块核桃酥,尽管鼓鼓囊囊腮帮子非常努力地滚动,也只能发出呜噜呜噜怪声。
墨熄虽然没说什,但剑眉却微微蹙那点,他不想再看顾茫寒碜吃相,转头问管家:“怎这久?你家主上是不是有事情,临时抽不出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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