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脏,抱着你。
再痛,陪着你。
再远,带你回家。
墨熄心脏就好像被只无形
与你,只是共战场,非亲非故,你又何必……与同伤。
可顾茫那时候对他说是什?
这尘封,久远,他直不愿意回顾记忆,像疯般翻沸溢出。
顾茫说:“不怕。师兄陪你。”
总有个人得不畏生死,把你从毒血污血里捞出来。
只是——
只是不知道为什眼前忽然蹿升出张明灿笑脸,是某年,他们还都年轻时候。
那时候他们还并没有发展出什柔软爱恋。只是再寻常不过同袍战友。
他中埋伏,受困敌腹,苦熬增援。
等很久,等到近有死念,最后天地猩红,是他顾师兄银铠朝日,甲光映天,骑扈尘向他驰来。
墨熄轻声道:“你要去哪里……”
顾茫像被这个问题问到,像被打击到,他茫茫然睁大眼睛,喉咙里声音近乎呜咽:“,也不知道……”
墨熄喉头就像噎枚苦榄,他低头看着他,时什话也说不出来。
已经脏,满身污浊,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。
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啊……
这里……”
那从来不愿真正低落颈椎,如今看来就像随时随刻都会断去般。
顾茫趴在他身上,意识已经烧模糊,他想推开墨熄,但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什温热东西,像是漂泊在冰河里人,忽然拥住浮木。他推着,最后却成无助地抱着。
顾茫抱着墨熄腰,脸贴在墨熄腰际,沙哑地低喃:“你床……太干净……”
墨熄怔下:“什?”
没关系,不怕。既然选这条路,既然走上疆场,就没打算康健无损地回来。无论是贵族,是奴隶,是庶民,你同袍,这劫,便与你生死与共。
顾茫是奴籍之身,第次有这样机会剖证自己,不怕死,只想让重华看到,让君上看到,让你们明白……就算是卑贱入骨奴隶,也是和你们样。
样有热血丹心,讲生死义气。
对得起你们喊声师哥,叫声兄弟。
把血染在身上吧,把手给。
顾茫下马,将受伤师弟紧紧抱在怀里。墨熄浑身都是燎国恶兽喷溅毒液,枯干嘴唇开合着,哑声道:“松开……”
“师弟!”
墨熄喘息道:“别碰,身上……很脏…都是毒血…”
很脏,会把你也染脏。
会连累你也生病。
墨熄心腔抽痛,低头看着顾茫,从这个角度,隐约能瞧见顾茫半侧脸颊,隐约还有昨天自己掴下浮红——那耳光他真点力道都没有留。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脏!”
声犹在耳。
后悔?
不……不。他心早已固若磐石。他不后悔。
顾茫蓦地哽咽:“是……脏……”
墨熄只觉得胸腔像被什钝器狠狠撞似,痛得那样厉害。
可这个抱着自己人还在断断续续含混不清地哆嗦着,不知是因为烧热痛苦,还是因为在惧怕别什,他抱着他,嗓音近乎是残破地呜咽着。
“不知道……不知道怎睡……才不会……弄脏……所以……”
“让走吧……放……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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