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
阵揪心揪肺
剧烈咳嗽将顾茫从思忖中惊醒，慕容怜垂下烟枪，蹙着眉头不住呛咳着，他神情很是晦暗，手摁着胸前，似乎想要努力压制下什
东西——可他最后还是呛出
星星点点血沫。
“……”慕容怜用雪白镶着金边巾帕把血迹擦去，眼神阴郁。
他直起身子，盯着沙盘看会儿，然后抬起那只戴着蓝宝石扳指手，将沙盘上精心布下旗帜点点地拔除，将整个设计好战局慢慢地毁掉。
他知道墨熄有讲完战略布局后自己再推演遍习惯，但这时间未免也太长，别说遍，五六遍都该推演过去。他觉得奇怪，于是收纸伞，倚靠在帐篷边，轻拂开帘子走进去。
沙盘前确实有个人在抱臂沉思，岂料那人却不是墨熄，而是……
顾茫微微吃惊。
慕容怜？
慕容怜半靠半坐在沙盘边上，手中擎着管烟雾缭绕烟枪，他眯缝着桃花眼，边懒散地抽着□□，边瞧着沙盘地图。也许是雨声太大，又或许是他太专注，他没有听到顾茫进来动静，只抬手捻起几面小旗，在沙盘不同险隘处落下。
样来。
顾茫站在粮仓屋棚子下面，帮着屯放粮草修士们已经打伞打伞，撑结界撑结界，陆续笑闹着跑远。北境军还是和他从前在时候样，大多都是极富活力也极乐观年轻人，哪怕明日就是大战，也不妨碍他们此刻嘻嘻哈哈地在雨水潭里追逐嬉戏。
“来吧，雨大点儿，不过可以踩水回去。”小修士邀他，“咱们这里就这样，从前顾茫留下破习惯，改不掉，闹闹腾腾没规没矩，他那时候在雨里跑最快。”
顾茫站在干燥棚檐下，笑道：“因为他那时候年轻啊，换成现在，他肯定也折腾不动。你先回去吧，
等雨稍小些再走。”
小修士不勉强，管自己踩着水往无前地消失在湍急雨幕深处。
顾茫仔细看会儿，忽觉得冷汗涔涔——慕容怜那几面旗帜下位置诡谲偏冷，行军线路虽然与墨熄不同，但方式却是样狠辣强势。如果按他这样布局，胜算虽然没有墨熄大，但只要能赢，速度甚至比墨熄还要更为迅猛。
慕容怜不是在玩，他是真在认真推演。
而且他还在不断地修正自己想法，将代表着不同法术之能旗帜反复换过多次，每次调整，顾茫都能看出他极为清晰用意和思路……
那白日里慕容怜那随随便便，两下就能被慕容梦泽破解进军策略又算什？
“咳咳咳！”
粮仓里没人，顾茫安静地站在木栅栏边，仰头看着苍茫大地，雨水翻溅起浓重土腥气，屋檐汇聚成流，地上洼泽片。
他站在边，看着北境军修士勾肩搭背闹闹嚷嚷，他看着他们年轻背影个接个地远去，最后他瞧见二十岁顾茫和十七岁墨熄笑着顶着块油布头扎进,bao雨里。
他眨眨湛蓝眼睛，于是那些影子都模糊。
雨势渐微时候，顾茫撑开油纸伞准备回去。路过中军主营帐时却看见帐篷内透出烛光，那昏黄温暖光泽投映在水潭中，雨点激，就成道瑟瑟光影。
顾茫停下脚步，心道，难不成这迟，墨熄还没回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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