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很暗,晚来落雪。
他紧紧身上裘衣,想起后院梅花开得正艳,就打算去那里折两枝摆到母亲,还有先生屋里。于是踩着咯吱咯吱细薄新雪,路行去花园。
而后他就在那里见到个白衣若雪少年,披着鲜红色斗篷,正站在大雪里,仰头看着粉墙黛瓦边老梅树。
——那是他与慕容楚衣第次见面。
可江夜雪那时并没有任何争抢意思,其实母亲迷恋那些钱帛也好,地位也罢,他都并不在意。眼前拥有这些他早就觉得足够,甚至太过丰奢,如若令他选,他倒更喜爱书中所述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闲适日子。
只是望着阿娘那双哀哀,甚至近乎偏执眼,这些话他说不出口。
他贯心善,不愿令人伤心,又何况是自己母亲。
“你放心吧,会有办法。总会有办法,娘不会平白让她把你东西都夺走,娘也不会随意地任你欺负。”
“这岳府就只有你与阿娘是条心,夜雪,雪儿……阿娘好孩子,阿娘以后做切都是为你,你也定要向着你娘,知道吗?”
主。而听到这句话母亲,哪怕明知是句醉言,亦是欣喜得搂着江夜雪亲又亲,无限欢喜。
但只可惜,岳钧天再是好色、再是风流,也终究是个寡恩之人。谢夫人也是深知他脾性,所以短暂欢愉后,她依旧会忧心忡忡地对江夜雪讲:“你莫要看你爹如今待们都好,但那个人总还是要入主岳府。旦那个人过门,你与就只能低三下四地做人,那日子不会好过。”
而这天,谢夫人将他唤入房中,拉着他手,细细地将他端详会儿。忽地将他拥入怀里,紧抱住他,对他说:“阿娘就只有你……就只有你……”
“娘……?”
女人哽咽半会儿,才道:“雪儿……慕容凰……慕容凰要嫁进岳家。”
“切都会回到们手里。”
他眨眨眼睛,他是个很早熟也很早慧人,他不苟同自己娘亲对权财极度渴望,但他清楚她卑微出身,明白她这路走来不易,也知道她唯恐朱楼崩塌恐惧。所以他能在心里与她和解。
只是他无心争斗而已。
慕容凰嫁入府邸那天,她母亲盛装打扮,尽态极妍。她本就是琴女出身,从前过惯曲意逢迎日子,拾掇出张精致笑脸来对她而言并非什难事。她知礼地恭迎她,谦和地忍让她,卑微地奉承她。
江夜雪看着心中不是滋味,便在喜宴开始,宾客满座时候,悄悄地离开那觥筹交错大厅。
“……”
“是在下月初。”谢夫人将他放开,手却仍紧攥着他衣袖,犹如攥着救命稻草,她双眼通红地盯着他,那双美目点儿不美,全是仇恨与偏执。
“雪儿……娘不甘心啊……怎能甘心……”
“阿娘……”
“们定要去争,去斗,去抢。你明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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