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茫侧过脸，去看远处与国师交战
慕容怜与墨熄，他仔细回想
自己最后
次和墨熄对话说是什
，但却想不太起来。
他好像存心有想以个最温柔句子收场，可是看到墨熄脸，就忍不住再多说句，又说句，说还都是些无关痛痒琐碎事情。
其实谁又会真喜欢当个英雄，当个密探呢？谁都希望能有处安居，三五好友，个爱人，起为书卷里风花雪月而笑，为明日又将落雨不能晒衣裳而忧，操心
“不好！”
“没有用啊！它要狂,bao啦！”
顾茫却没有吭声，他坐在马背上，悬于凫水河端，他睁开眼睛，在越来越灿烂光辉里看着那只可撼天地魔兽。
它愤怒地嗥叫着，站起来——
顾茫安静地看着它，他能感觉到剧痛，就像是当年他奉命入燎时被挖去灵力注入黑魔之力时那样，濒死痛。
“都结束。”
血魔兽因顾茫思想干扰感到痛苦，它被牢牢绑缚，咆哮着却时挣脱不能。
战魂山上，岳辰晴看到这唯次机会。
他自然不知道血魔兽死亡会让顾茫受到怎样伤害，他立刻抬手，依照顾茫之前对他下命令，说道：“放箭！”
嗖声，惊羽飞袭。
燎国五年间，他不得不去伤害这些人，此时他又去以血魔兽双目张看。
他看到那些曾经令他寤寐难安绝望，令他愧疚不能平恨意，但这次，他终于再不用伤及他们。
他终于能保护他们。
护着这世上生、善、幼、新——他以伤痕累累，满身血污，他愿意成为泥，只要他们能在他血液上开出漂亮花儿来。
“来吧。”顾茫在心里默默道。
可这次，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他痛苦来源于这只魔兽，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任何难过，反而感到快慰、安心、平静……
只是仍有不舍与歉疚。
他从很早以前，就选条荆棘路，没有想过要回头。这也是他之前从不敢轻易许诺以墨熄任何未来原因之，他直以来都觉得这对墨熄而言太不公平，没有谁应该和个随时做好牺牲准备人在起。
在顾茫心里，世上繁花和他小师弟样重要。
只是到头来，兜兜转转，终究还是……不能两全。
万灵箭射中血魔兽要害时候，正值旭日彻底破云之际，炫目金辉从黑魆魆山岳之后普照大地，人间片辉煌。
清晨总该是恬静且纯洁，甚至连恶兽痛苦嘶吼，也在这庄严升起晨曦中被冲淡，不似长夜里那般可怖。
战魂山巅上人看着，凫水河畔人看着，重华城内百姓看着。
仿佛被粘稠胶漆所裹挟，巨兽动作迟缓，它在盛大天光仰起头，胸口下七尺之处，箭镞深没，鲜血顺着皮毛洇染。
它仰起头，陡然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，四爪下子挣脱岸边所有修士束缚金链。
他仿佛看到自己魂魄面前立起另个魂魄，属于血魔兽净尘那个魂魄。看起来是那狰狞又高大，俯仰通天。
可是他并不觉得有丝毫畏惧与不可战胜。
他走向它。
“来吧，你就是
，也是你。”
他在这片闭目所见神识幻境里向血魔兽张开臂膀，就像记忆里，沉棠曾经做过那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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