烤串这活儿说简单简单,说难也很难,同样是烤掌中宝,换做伙计烤就缺灵魂。而老板胳膊颠,竹签震,烤至金黄滋滋冒油软骨就滴落多余脂肪,酥油跌在木炭中发生奇妙化学反应,油脂焦香和四散星火同窜上来。隐匿在青烟中老板就像位深藏不露绝世高手,鼻翼微动,只闻就能从烟气中捕捞到微妙美味因子,知道这个时候该离火。
于是装盘上桌,趁热呈上,把烤串火候个个掌握得恰到好处,这些慰藉人心串烧好像都成美食界东家之子,嫩成则嫌生,老成则嫌柴,焦酥得宜,咬口脂香能在口中像雪花般吱呀融化。
谢雪算这家店熟客,点桌子烤串,几乎要把铺着轻薄塑料桌布小桌压垮。她在对这桌美味风卷残云,白晶却还端着,尽心竭力地表演场川剧里精髓把戏——变脸。
“贺少爷不是阿拉沪州人哦?”白晶眨着做半永久卷睫毛,抹得珠光唇彩嘴咧老大,“听口音不像。”
贺予笑着问:“白小姐,您查户口吗?”
半个小时后。
沪州夜市摊。
“老板,要五十串掌中宝,五十串羊肉串,十串烤年糕,十串烤香菇,打烤生蚝,再拿五瓶啤酒哦。”谢雪到烧烤店门口,就熟门熟路地招呼道。
“这种地方会不会很脏啊……从来都不吃。”白晶伸出两根手指,恨不得用指甲尖来翻弄油腻腻菜单。
谢雪没好气地翻个白眼:“不是你硬要上车,硬要跟来吗?”
终于把这个意外插曲处理好,行人又累又饿,贺予就问他们要不要去吃宵夜。对于这个提议,第个举手欢呼积极赞成人,是和他们无甚干系白晶。
“好呀好呀,去吃粥好伐啦?外滩那边有家酒店,做鱼翅海胆粥那是绝,去吃那家怎样?”
贺予转头看谢雪。
谢雪擦擦眼泪,有些不高兴地瞅白晶眼:“想吃烧烤,吃垃圾街。”
“那就吃垃圾街。”
“哎呀,没有啦没有啦。”白晶忙摆摆手,尴尬地捋捋头发,“那个,之前在燕市读过研究生,燕市经济大商管系。听你普通话挺标准,就在想,会不会是北方人。”
“那您是个高材生。”贺予很斯文地笑笑,在烤盘里翻捡出只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兔子脑袋。
白晶没听出来,继续絮叨:“是啊,所以在专柜工
“哎哟,小妹妹你这凶干什啦。也饿呀。”白晶面说着,面就往离贺予最近那张座位上老大不客气地摆好她尊贵臀部,“就是麻烦你点清淡点,太晚,怕会长胖。”
谢雪瞪她,凶神恶煞地拍桌,拔高嗓门:“老板,再他妈切十个油爆兔头!”
白晶:“你——!”
贺予淡淡地:“那你来二十个吧,也想吃。”
白晶:“……”
白晶:“啊……这也太……好吧……”
谢雪在场,贺予多少顾及点谢清呈面子,也问他句:“你呢?”
“就不去。带这狗去打针,做个领养检查。你要养话,回头给你送去。”
说着看眼乖乖坐在他脚边小黄。
小黄倒是很喜欢谢清呈,绕着他欢快地打转,摇着毛茸茸黄尾巴:“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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