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分秒地过去,贺继威搓挼着指间烟,他在和自己做最后挣扎——或者说,他早已经决意要和贺予有这样次对话,但他此刻坐在这间陌生屋子里,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他沉默着,斟酌着。
最后他深深地叹口气,开口:“贺予,有些事情,以前们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。因为你还太年轻,那时候甚至都还没有成年,担心说之后,你心理上会更难受。而你妈妈,那对她而言本身就是道非常痛疤。她更加不可能亲自去揭开,引着你触碰。”
“但觉得——最近越来越觉得,是告诉你时候。”贺继威说,“或许你听完,你就能不那自,bao自弃,你也能……你或许也能,稍微理解她点点。”
“已经足够理解——”贺予蓦地从床上坐起来。
贺继威静好会儿,然后才说:“知道,这些年你很怨们,自从你弟弟来到这世上之后,们确实陪你陪得太少,不想多辩解什,做不好就是做不好,们对你忽视实在是不能推卸个事实。”
父亲把玩着那支未点燃烟,低声说道。
“那不算是忽视。”贺予淡道,“说是厌恶好像更贴切点。”
贺继威手抖下。
他也发觉贺予好像变得更狠锐。
已经丢十年。”
“……”
明明是装潢如此精致别墅房间,这刻却冷得好像冰窖。
贺继威叹口气,想敲支烟出来抽。
贺予说:“不喜欢二手烟。你如果要抽,那就出去抽吧。”
“你听说完吧。”贺继威道,“很少和你这样单独谈些什。这次请你耐心地听说完,然后,你有任何不满,你有任何愤恨,你都可以和发泄。这样可以吗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是儿子,而也知道为些事情,始终让你牺牲得太多。”
良久静默,最后贺予重新躺回枕褥之间,抬手用胳膊挡住眼前,似乎不看到贺继威就会让他稍微变得理智点。
“你说。”最后他冷冷道,“听着。”
以前贺予不会这样直白地和他说话,哪怕心有不满,口头客套和礼貌,也总是在。
贺继威盯着卧室里铺着厚实羊毛地毯,半晌道:“……贺予,她不是在厌恶你。”
“她只是在厌恶她自己过去。”
“……”
屋子里很静,能听到时钟滴答声音。
“……”贺继威咳嗽声,讪讪地把烟收回去,“烟瘾不重。不抽。刚才事……是不好,激动。”
“贺予,在这儿陪你会儿吧。”
如果这句话换到十年前,贺予会心软。
换到十五年前,贺予甚至会哭。
但是现在,终究是太迟些。贺予心上已经生出厚厚茧,这点微薄温柔,只会让他觉得心脏被打搅,却感知不到任何明朗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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