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食品商店门楣上写着八十年代气息十足红漆字。
美发店玻璃橱窗上掉撇或者捺价目表。
校园门口穿着藏蓝色工厂服卖炸串,年糕小卖铺店主在懒洋洋地剔牙。小卖铺门口挂着成串劣质塑料玩具,跳跳糖,薯片,花色糖果。
贺予是千禧年之后出生,他对于这些八零九零甚至七零色彩感浓重事物虽有解,但接触很少。
谢清呈就不样,他走在清骊县街头,眼里多少流露出些怀念意味。
村里人心直口快,贺予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,只得抬手无奈地扶额。
谢清呈在旁边听,明白过来。
他微微皱起眉,看着旁边男孩子。
虽然昨晚小炒看菜色,他就知道那多半是贺予给他去买来,但实实在在得到印证,那种感觉就更微妙。
谢清呈倒是给谢雪,李若秋,陈慢这些人这样照顾过。但他没有——也非常不习惯反过来被照顾。
但他有所谓谢清呈还受不受得。
即便谢清呈是他见过最坚硬,最勇敢,最强大男人,贺予依然觉得,个人承受能力,并不是无穷尽。
谢清呈已经经受太多,他不希望他欲望成为压垮他最后根稻草。
这夜,就这样过去。
第二天早,谢清呈和贺予向借宿农家打听卢玉珠前夫住处。
“嫌弃你。”
“那你最好直嫌弃着。”谢清呈把灯关:“睡觉。”
四周黑,屋里复归黑暗。
贺予把被子拉过脸,用对方并听不到声音,小声说句:“谢清呈,你好笨。是骗你。”
谢清呈就睡在他身边,他却在被中拿出手机,无声地点开谢清呈微信界面,输入几个不会被他真正发送出去字。
尤其当他看到清骊小学门口家在沪州早已绝迹唯新食品店,他脚步甚至还像是被道无形绳绊下,忽然变得有些缓慢。
贺予顺着他目光看
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有些不舒服,而且他也不明白贺予这是想干什。
毕竟,他们俩抛开都是孤例症患者这层纽带,就是段已经结束床伴关系而已。
贺予:“散心,随手买。你别再盯着看行吗?真瘆人。”
谢清呈:“……上车吧。”
虽然现已是21世纪20年代,但走在清骊县县城路上,仍随处可见旧时代碎片。
“他家应该是在县城中心。”农妇不那确定,扭头问自己丈夫,“是在那边吗?”
丈夫:“是啊,好像是在县城北街吧,不熟,不确定,不过差不多就是那样。”
男人说完,热心地招呼他俩:“你们要去那里吗?正好捎你们程。”
他捎带他们交通工具,自然又是那辆酷炫拉风拖拉机。
末还对贺予笑道:“小帅哥,你和这拖拉机有缘分啊,昨晚上才刚坐去给你哥哥买小炒,睡觉就又要坐,哈哈哈。”
“谢哥,晚安。”
然后他退出页面,点开那张谢清呈侧颜照片,轻轻吻下。
他只能这样宣泄点点自己汹涌情绪。
否则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以自伤害方式压制住病态,就会卷土重来。
贺予无所谓自己做不做畜牲事,反正他在谢清呈眼里形象本就已经是个畜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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