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州很大,从美育到剧院大约有个多小时路程,司机路风驰电掣,抵达时还是快十点整。
大剧院外冷冷清清,弄臣话剧演出已经结束,剧院外氛围灯都已经熄灭,只有苍冷照明灯还亮着光。
天下着雨,谢清呈上车前问酒店前台要把伞,雨滴空空然敲击在伞面上,他左右寻着人,遍遍打着那个
九点整……
在和王政委沟通过程中,谢清呈把手机调成静音,现在终于能看,他赫然发现早已经过与贺予约定时间。
贺予已经来过很多电话,微信消息也有十多条,最后条是在大约半小时前。
谢清呈暗骂声,自己居然把这事儿给忘!
他立刻叫辆车,而后迅速回拨贺予号码。
但有人身份摆在这里,再简单事情也会变得很复杂,就像这杯酒,明明最终只是谢意歉意和好意,落到胃里,也实在是烧得难受。
而谢清呈亦不得不喝。
好不容易,酒席到尾声。
王政委第二天要返燕州,他与谢清呈道别,先坐上车离去。谢清呈这才终于放松绷紧整个下午加晚上身子,没有人知道,他衬衫背后已经完全湿透。
他在饭店门口大草坪前缓好会儿,慢慢地恢复过精力来。很多做学术或者搞艺术人,都不太喜欢人际应酬,因为那实在太过打扰脑细胞们安宁,谢清呈就是这类人。
情况都告诉他。
这餐饭,吃得是异常艰辛。
王政委那边秘书直在给谢清呈倒酒,似乎谢清呈喝多,就能把真话说出来——不过当政委发现谢清呈喝酒很容易上头之后,他就让秘书不要再倒。
他是来问这个年轻人情况,又不是来欺负个无依无靠教授。
何况谢清呈整餐饭对答如流,不亢不卑,到最后,老狐狸居然也略微有些动容,寻思着这个年轻人话里面似乎也没有什漏洞,反倒是把利害关系都摊开来说个清楚坦诚。
“您好,您拨打电话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……”
车来,电话还没打通。
谢清呈侧身进后座,砰地把门关上。
师傅问:“先生去哪儿?”
“沪州大剧院。”谢清呈扶着微醉,有些疼痛头,“请尽快。”
他目送着王政委车远去,等车尾灯彻底消失之后,他走到酒店锦鲤池边,点支烟,望着茫茫夜色,呼出沉重霭。
这天实在太忙,他片刻都不得喘息,到现在才抽上第支烟。
正出着神,医院隔壁古建筑报时撞钟声响。
谢清呈心里装着很多事,酒又喝多,思绪也有些迟缓,最初还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,但在钟声撞第八下时候,他怔怔,忽然意识到什。
他立刻抬腕低头,在看清表面上指针时,脸色微微变。
酒席到最后,王政委面色终于和缓下来。
他对谢清呈举次酒杯,说:“……其实听小衍提前过你很多次。希望你明白,今天是以位外公身份,在确保外孙安全,而不是想要刻意为难你们什。”
谢清呈拿起杯盏,他其实已经喝得有些受不,身上都在微微发烫。
但他还是客气地敬这最后杯酒。
老爷子是没想为难他们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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