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雪趴在他床边睡着,因为哭过,眼睛肿胀得像个粉皮核桃。
她现在已经显怀,孕妇需要好好休息,但
若那天你知晓未来,还愿共舞这曲吗?
对不起……贺予……
对不起……
声音里带着丝哽咽,只是他头很晕,耳在鸣,那丝支离破碎哽咽,便连他自己也没有听清。
他垂下模糊湿润视线复又抬起,他想再看眼贺予温柔微笑样子。
看到你。
问君知否……
听见你。
问君知否?
夜色渐深,谢清呈喝杯子里最后点酒,他抬起头,他瞧见那天贺予过完生日,穿着正装,笑着向他伸出手。
谢清呈这时才发现天已经黑。
他打上辆出租,本应该回家,可是当司机问到他要去哪里时,他慢慢说出口,却是外滩边那家爵士酒吧名字。
谢清呈这辈子都没有自己单独去过酒吧。
这是第次。
他回到那仿佛从百年前欧洲穿越来小酒馆,坐在从前他和贺予坐过位置。爵士乐队日复日演绎着同样歌曲,他听着,好像他人生中最松快那天又在此回魂。
,你来看比赛,定给你拿个第名。”
他又听到他声音,比刚才在别墅门口时更清晰,他侧过头,瞧不见人,再转头望向塑胶跑道时,他却好像看到贺予在圈圈飞奔身影。
他跑那卖力,好像这样就可以追上他想要那个陪伴,那个梦想。
圈……两圈……
他发足狂奔,年轻人最可贵点就是他永远有那口心气在,不到灯枯油尽不会放手。
可是周围暗下去,他眼前什也没有。
黑漆漆大片。
只有朵无尽夏在黑暗中落下来,触在地上,花团蓦地碎,像碎场回不去好梦.
谢清呈醒来时,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美育私人病院专护病房内。
他慢慢地,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爵士清吧昏过去,然后被热心市民送到医院。估计自己这身体状况,别医院也没法收,最后兜兜转转,又给送回美育。
先生,能请你跳支舞吗?
谢清呈望着他,望很久,良久后,喝酒喝到眼眶都已完全湿红谢清呈,轻声对他说句:“……对不起,是伤害你……”
对不起……
最后是亲手害死你。
你知否?
台上老头儿在唱爱你恨你,问君知否?
他在酒影灯花中微笑着听着。
真奇怪,他竟依然笑得出来。他抬手支颐,昏黄灯光都落入他眼里。
真奇怪,他仅能视物只眼睛视力也日渐衰微,可他如何又那清晰地看到外面走来个少年。
那是十三四岁贺予,拿着不属于自己身份证,借着身高和气场骗过服务生,从容而熟络地在吧台前坐下。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台上爵士乐队在演唱那首首耳熟能详老歌,曲终时候他笑起来,斯斯文文地拍手鼓掌。
谢清呈看着那个空无人操场,他很想让贺予停下来,不要再那傻地往前去,不要再这样坚持……
前面没有路,贺予。
前面是海,你不要去……
你不要去。
浑浑噩噩间,不知何时,有校工走过来,告诉他体育场要清场,夜间校园不开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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