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博衍笑着看看时间,站起来:“又半夜吃东西啊。”
“饿嘛,”小江笑眯眯地递给他几块凤梨酥,“护士站那儿有牛奶,给你拿盒吧?”
“不喝,”程博衍撕开凤梨酥小袋子,咬口,“这儿还有事儿,你们吃吧,26床情况怎样?”
“刚按铃说疼,”小江皱皱眉,“今儿晚上估计都睡不成吧。”
“明天转肿瘤科。”程博衍说。
把棍子都硌断。
骨头定又断不少,又可以去趴活儿,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碰上程博衍车。
项西想到如果再碰上程博衍车,他脸上表情定挺逗。
他莫名其妙就想笑,脸还啃在被踩成泥浆雪里就笑起来,笑得还挺欢,带得身上阵阵剧痛。
“笑你妈逼!”二盘把他从地上扯起来。
想喘气。
他侧过脸。
二盘掐着他脖子后边儿把他脸按进雪地里,按得很用力,雪这薄,这按,他鼻子都按进下面土里,闻到阵说不上来腥味。
血腥还是土腥,傻傻分不清。
大健可算是找着在平叔跟前儿表忠心机会,抡着棍子往他身上砸得特别卖力。
项西被二盘拽下车抡在地上时候,四周很安静,只能听到北风呼啸和李慧压在嗓子眼儿里低低呜咽。
他抬起头想说你想哭就哭呗这声儿听着慎得慌跟闹鬼似,但他没机会开口,刚抬头,二盘已经脚踹在他头上。
地上雪很薄,他都能听见自己脑门儿磕在雪下石头上声音。
他抱住自己脑袋,这是唯自保动作。
他不知道二盘和平叔打算怎处理自己,打死他?杀人这种事儿平叔不敢做,但二盘没准儿。
小江走之后,程博衍坐回桌前。
不知道
项西站不住,腿好像没太受伤,但使不上劲,肚子和身上都很疼,他只能跪着,要二盘没揪着他头发,他肯定跪都跪不住。
不过胳膊还能动。
他举起手,冲二盘比个中指,话是说不出来,只做个口型:“操你大爷。”
二盘没说话,扬手拳砸在他太阳穴上。
“程大夫,”护士小江从门外探进脑袋,“吃点儿东西吗,凤梨酥。”
项西都想给他配音,哼哼哈嘿……
“小展——”李慧终于哭出声音,破着嗓子喊他声。
别喊,项西皱皱眉,本来不觉得有多疼,被她这声凄厉喊声激,项西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砸碎似疼得就想满地打滚。
打他人共就三个,二盘,大健,还个他不认识,抓着李慧那小子。
项西觉得要早知道自己会被这通乱棍招呼,应该多吃点儿,多长点儿肉,这样也太疼……
项西。
这是他名字,用十来年……也许二十年?或者更长?
二盘抬腿脚踢在他肚子上,他弓起背,脸埋在雪里,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他多大?弄不清,平叔说写着他生日那张纸不见,他没有生日,18岁是他按平叔随口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日期算年龄,也许更小些,也许更大些。
李慧直在哭,哭泣都憋在嗓子里,偶尔滑出几声透出全是惊恐和绝望,给正在沉默地往项西身上招呼人加上背景音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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