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啊?”项西被这个简单问题给问住,居然时半会儿答不出来,只好随便应声。
朋友?他没有朋友。
这话以前他自己常说,没朋友。
说时候挺爽,也没觉得有什别扭,赵家窑那种地方,说朋友这个词太奢侈,也太天真,什朋友不朋友,真朋友早晚散,假朋友不定什时候就刀捅你肋下,两肋插刀嘛。
但现在却突然有些失落。
项西虽然不是个多活泼人,但现在这在医院跟上刑似胳膊腿儿都不能动,对于他来说也还是件相当受罪事儿。
刚三天就感觉已经熬不下去。
挠痒痒都要折腾半天,刷牙洗脸……这种事儿基本就不用考虑,吃饭上厕所都得在床上解决,偏偏程博衍给他找陪护还是个大姐,每次要上厕所他不憋得不行都不好意思开口。
“程大夫,程哥哥,”项西等着程博衍来查房时候特别严肃地给他提出抗议,“能给换个陪护吗,你给找个女……”
“她儿子都比你大,”程博衍看看他腿,“再说现在陪护不好请。”
人正在喝粥,听这话笑得差点儿呛着:“大夫你真逗,你们梁主任可严肃。”
“梁主任病人多,每天忙得喝水时间都没有,”程博衍笑笑,“哪还有功夫瞎逗啊。”
查完项西这床,程博衍准备去下个病房,走之前又问项西:“你朋友能来医院照顾你吗?”
“朋友?”项西愣愣,过会儿才低声说,“没朋友。”
“那给你联系个陪护,不过估计得中午才能过来,”程博衍没多说别,看眼放在项西床头柜上粉色饭盒,不知道是哪个小护士借给他,“早饭你……”
从那天程博衍问他有没有朋友能来照顾他时候开始,就失落。
没有朋友,这话再说出来时候突然就很另类。
周进这问,更是让他莫名其妙地就沉下去,周进后来又说什他都没听清。
程博衍朋友,是他现在呆在医院里身份,当然,程博衍这样人不可能有他这样朋友。
“……哦,”项西听陪护不好请,立马就没声音,停会儿又开口说句,“你花……很多钱吧?能动就拿给你。”
“嗯,不算你从钱包里拿,”程博衍拿出手机翻开账本递到他眼前,“这账以后慢慢算。”
“操,”项西闭上眼睛,“要不您还是把扔出去吧,大街上,桥洞底下,自助银行……”
说半天也没听到程博衍声音,就光听到周进在旁边个劲儿乐着,项西睁开眼睛,发现程博衍已经没在病房里。
“这大夫是你朋友啊?”周进笑会儿问他。
“来吧,”隔壁床说句,这人叫周进,二十多岁,伤脚踝早上住进来,这会儿正好喝完粥,“喂他。”
程博衍出病房,查完房之后经过项西病房,往里瞅眼,项西正跟周进聊着,他回办公室。
被偷四千,住院押金,各种治疗费药费,还要请陪护……这些他习惯性地都记在手机记账软件里,加块儿花费不少。
程博衍皱皱眉,有病,还病得不轻,居然替个偷自己混混出这多钱。
会儿是不是得去精神科开点儿药嗑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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