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着包跑出赵家窑路口时,项西回过头看眼,这个他长大地方,跟之前每个深夜样,并无区别。
项西没正式流浪过,但因为没有进账不敢回大洼里,在街上晃悠个几天也是常事,倒没有什不适应。
他在街边买兜烧烤,又买两包烟,很熟练地找个偏街没人敢晚上进去取钱自助银行。
现在春天都快过完,但天儿还是冷,像自助银行这种抢手地儿,也还是个萝卜个坑,个流浪汉个门。
就项西挑这个门儿都关不上漏着风自助银行,里边儿都已经躺着俩。
项西飞快地从几条小街小胡同地转进赵家窑,这种熟悉熟练方式让他有些愤怒,花费那大代价想要摆脱“人生”,居然连秒钟转换时间都不需要,就能轻车熟路地再次融入其中。
多愤怒啊,多操蛋啊。
多让人失望啊。
站在小屋外停会儿,项西小心地拽下窗台上绳子,窗户开,他伸手进去打开房门。
屋里还是老样子,股潮味儿。
西靠着身后乱石和杂草,想起17号对面墙上猫,这阵叫春都叫完吧。
脚下泥地里钻出很多青草,不远处还有好几块被附近居民开种菜地,要不看背景,就只看眼前这场面,还挺有些春天里来百花开意境。
项西是个很有耐心人,他必须有,很多时候他就是这无所事事地待着,看人,看事,小时候是边看边听假瞎子给他说各种正歪理儿,长大就边看边自己琢磨。
他在这里挺消停,这个时间湖边没有什人,更不会有人到下面来,他把背包放到身后,躺下枕着,看着天空出神。
直从天亮得睁不开眼看到天色渐渐暗下去。
他刚走进去,其中个头发都快结成假头套中年
他从角落柜子里摸出藏在乱七八糟纸壳和破布条下面小包,打开又检查遍,他小破烂儿们,还有那卷钱,都在。
项西把东西样样都塞进背包里,这个包是程博衍给他买,还挺能装东西,小兜小袋子也多,他把东西分别装进小兜里,感觉还挺好玩,就好像自己“财产”下多起来似。
虽然同奎胡同这个屋子以前很安全,但也只是以前,以前他在赵家窑随便哪条街上溜达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。
现在不同,虽然他没能进入另种人生,但赵家窑大洼里人生,是实打实地结束。
这儿不能久留,要让平叔和二盘知道他没死也就算,居然还敢回来串门儿,那简直是视死如归。
湖边传来音乐声,跳广场舞,跳国标,唱歌,唱戏,对于扰民艺术热爱还真是不分阶层贫富。
项西对很多事情感悟,就在每天发呆时间里,四周明亮和黑暗交替着,嘈杂和安静交替着,逃离和无处可去交替着……
从四周音乐声消散时间长度来判断,现在已经是深夜,项西随手往旁边草上揪根放进嘴里下下咬着。
又待会儿才站起来背好包。
赵家窑当然不能回,也不敢回,但还是必须咬牙去趟,他全部家当都还在同奎胡同小屋里呢,虽说连他存下那卷钱都不值什钱,但那些东西是他存在过全部过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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