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这话听着有点怪,但确实是实话。不管那些狗血恩怨情仇,谁是真谁是假,至少夏渝州这个血族爸爸是真。从出厂转化到交付使用,都是陈默自己亲眼见证,没有比这个更真。
“爸爸,谢谢你。”
感觉到抱着自己小胳膊骤然收紧,胸前有湿热液体浸透衣衫,夏渝州作为老父亲责任感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,回抱住儿子像抚摸小动物样在他背上顺毛。柔弱、乖巧、可爱孩子呀
杨美娜这个女人,反复无常,很多行为夏渝州都难以理解。就好比这次,陈默刚刚病重时候,她没去找沈家要钱,由着他自生自灭甚至想靠他临终再捞笔;后来陈默没消息,她又跑去求沈天鸿,让他救救这个快死私生子,走失十六年母爱突然汹涌泛滥。
陈默看看自己右手中指,那里因为过早学写字,关节长得有点歪:“因为儿童节目组打来电话,说要去参加个节目录制,酬金很高。”
在过去这些年里,他常常想,如果不是自己足够聪明能赚钱,是不是已经死在那场高烧里。无数次痛恨自己高智商,又无数次庆幸自己高智商。
夏渝州捏捏儿子手指头,少年人没什肉,皮包着细骨头,轻微地弯折错位:“现在不是挺好,反正她也不是你妈妈。”
不是妈妈,那些对妈妈期待、失望、难过,便也可以烟消云散。
条腿就那随意地垂在窗台下,孤独但潇洒。夏渝州想起自己年少时耍帅摆拍,经常就是这个造型。
不愧是儿子!
刚刚揪起心,顺着月光勾勒流畅线条滑回原位。夏渝州走过去,揉揉儿子脑袋:“怎不睡觉。”
“下午睡多。”陈默顺着这力道,在他掌心蹭下。
小猫样动作,搔到夏渝州心尖上,便挨着儿子坐下来。两人谁都没再说话,听着屋子里老式摆钟“咔哒咔哒”声音,就这沉默许久。
“是啊,”陈默把自己手指抽回来,“把对爱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,本来就是愚蠢行为。”
倔强又别扭口吻,中二得宛如新生血族向德古拉宣誓效忠。夏渝州笑出声,把扯过小家伙,在那剃成猕猴桃板寸头上使劲搓搓:“没关系,爸爸爱你。”
儿子顿下,突然把脸埋进他怀里,瓮声瓮气地说:“其实你也没比大几岁。”
夏渝州拽他耳朵:“就算比你小,也是你爸爸,是绝对保真、你亲眼看着建立血缘关系爸爸!”
“……”
“小时候,直觉得,妈对不够好。”小朋友毫无征兆地开口,说话声音很低,仿佛自言自语。夏渝州没应声,由着他继续说。
“后来观察别小朋友父母,其实他们在小朋友看不见地方,也会露出不耐烦表情。所以认为,原因在于太聪明,看穿大人伪装。直到后来有次发高烧,看到那个女人站在床边,站很久,什也没做。”
“……”
“猜,她那个时候是盼着自己烧死。”
记忆力太好,对于小孩子来说,其实并不是件令人愉悦事情。大人们不知道他会记住,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丑恶。夏渝州皱起眉头,看向依旧面色平静儿子:“后来呢?她怎改主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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