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信愣下,看看锦囊中碎成几块黄玉小鹿,忽而笑起来:“你还记着当年叫你赔小鹿事啊?”
“记着,直记着。”沈楼垂目,握住林信冰凉双足捂热。
林信被他弄得有些痒,忍不住蜷蜷脚趾。
如今想来很是后怕,若是自己就那死,如何对得起为他割魂裂魄受尽苦楚沈楼。自以为是孤胆英雄,其实是把颗真心扔到地上践踏。
林信用力抹把脸,掀开床幔赤脚跑出去,要快些找到沈楼,跟他说对不起。
沈楼正在廊下坐着,用只精细刻刀雕着星湖石,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,立时扔下刀伸手接住林信:“怎不穿鞋?”
“清阙,清阙……”林信紧紧抱住他,哽住喉头。
沈楼轻轻拍着他后背,当他还在害怕雪山事,亲亲林信鬓角,低声道:“对不起,那时太年幼,不记得雪山上抱下来孩子就是你。”
启动大阵,只有人可以带记忆重生,其余人和万物都回到原点,前尘尽忘。沈楼坐在大阵中央,悄悄把魂灯握在手中。
朱颜改、林曲和钟有玉,坐在大阵边缘,各守角,将毕生修为散于阵中。繁复纹路渐渐亮起,石室中灵气骤然活跃起来,绕着沈楼旋转升腾。
石室穹顶被灵气刮过,附着在鹿璃表面石头纷纷碎裂,飞沙走石“呼啦啦”如,bao雨倾盆,随着灵气绕沈楼盘旋。
林信扒着灯盏,眼睁睁地看着沈楼渐渐魂魄立体。魂力充沛、灵光熠熠魂魄,被凌空割裂。许是怕林信来世身体不好,沈楼竟割大半给他,自己留小半。
“沈楼!”林信使劲撞着魂灯,然而沈楼听不到魂魄声音。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,这些分明是前世事,是他死后发生,只是重生之后不记得。
“对不起,你为受那多苦,都忘记,还糟践你真心。”林信忍不住哭起来,这样份深情,他从不敢奢望,却不知早已得到。
滚烫泪水砸在颈窝里,有些烫。沈楼沉默片刻,将人抄抱起来,重新坐下,让林信坐在自己怀里。
谁欠谁更多,早已说不清,也无需多计较。
暖风吹过庭中花树,片片落英飘进回廊。林信抬头,用额角蹭蹭沈楼下巴,得到个轻柔吻。
“这个给你,”沈楼将刚刚雕好小鹿塞到林信手中,不待他多问,又默默将只锦囊交过去,“玉佩碎,这个,赔你。”
魂魄虚弱沈楼倒在阵法中央,抱着魂灯轻声道:“信信,会找到你,等。”
沈楼魂轻,先步被阵法吸走,而林信身上是沈楼割下魂魄,被大阵默认为是主体。林信重生之日,才是时光回溯之力开启之时。
“沈楼,沈楼!”林信猛地睁开眼,入目是片青罗帐,鼻端萦绕着草木冷香,此处应当是沈楼在浣星海卧房。单手捂住眼,泪水顺着指尖落到枕头上。
战场上吸多魂力,打开那些被残魂记录下来、又在时光回溯中尘封在魂魄深处记忆。
林信直以为,于沈楼而言,天下重于切,情爱不过是重生个添头。所以他去独自面对大巫,不敢告诉沈楼,怕在那人口中听到句“去吧,保重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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