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声出,众臣皆等着辛明。
要请贺安常,这烟粟水就不好沾。这位从来说不二,只要查出烟粟癖害,别说捉拿归案,就是先斩后奏也是敢。
更何况这位之后,还有个谢净生。
辛明不语。明珠垂帘,他沉默着思索。殿中静寂片,无人敢惊扰圣上思绪。约摸半响,辛明终于叹声,道:“那就……”说着他眼抬,沉声道:“周大人有何要说。”
周璞出列,他正色道:“臣以为动请帝师实为不妥。贺大人归隐靖陲已久,动辄千里,只怕路途颠簸。与其劳驾帝师,不如等效劳。臣居督察院,职本所在,斗胆请旨,这趟——请调钟如辰。”
中书省下郎中出列,恭道:“陛下圣明。当日烟粟入国,首提驳议正是钟大人,此事满京皆知!”
“况且如今禁烟迫在眉睫,臣以为严督烟粟流向不可不为!”
“圣上——”
这满朝议声,辛明直未曾出声。他看着各方言辞相击,极力揣测着圣意。他指尖敲着龙椅,自有番思虑。
烟粟争议不是两日,连平定王都给信来,这让辛明不得不更加谨慎。烟粟爆发,难道就不会是有人借烟粟之名蓄意其他?
ao毙在他小妾身上。
“臣请立禁烟粟!”
钟鹤跪在殿中,头撞在地上,再起身,奉着他奏折,“臣请立禁烟粟!”再撞下去,任凭头破血流,面不改色。
“荒唐!”督察院左副御史斥责道:“烟粟流入正始于你江塘钟家,如今运河上急,你又谈禁烟?堂堂国策,殆于尔等!”
“当日呈京备烟时字不提其害,如今各地弊病爆发,钟大人说禁就禁,何不早早言实!”
“臣有议。”侯珂终于发声。
辛明抬手,“侯相请讲。”
“臣请议下设人马三分,往徐杭,查海商。二往江塘,查钟家。三往长河,监烟粟。烟粟此事接手人诸多,不如京中自派人马,行监督之权,严查地方烟粟。这人。”他转望萧禁,“不如就从京卫司中调派。”
辛明信不过地方,但他信萧禁。萧禁京卫司就是他执法鞭,只要抽下去,没人敢造次。能让辛明下决心,唯有让他深知烟粟之害。
萧禁却推拒,他道:“京卫司职在拱卫京都,离不得半步。臣提议,不如这般。”他手朝北方,“靖陲尚有圣师健在,此番关乎国策,何不请贺大人亲往。诸位皆知,论刚直,清流如许敢称大岚天字号,就没人越过去。由贺大人亲查,想必无人质疑罢?”
“南下诸商其心可诛!首当问责正是江塘钟家!圣上,钟家实乃所谋不小,意在撼动大岚昌基!”
今日才上任鸿胪寺新卿冷笑,“海商本就来路不清,钟家与虎相谋,钟大人居朝不言,忠心何鉴!”
早日钟鹤提驳钟家议,无人应声。如今烟粟问题严峻,众人斥责!
那往日只混水不吭声晖阳侯萧禁忽然笑声,道:“海商入国,这是徐杭知府提议。烟粟通令,这是圣上下命。怎本侯觉睡过去,醒来就都成钟大人。”他啧声:“讲道理啊诸位。”
萧禁掌管京都京卫司,是有实打实京卫兵马在手,其人直深得两朝圣上宠信——当年太上皇平乱入京,正是此人于鹿懿山下为太上皇披袍称皇,其在京中,重量非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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