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松手!”道士猛力跺得男人口冒鲜血,“你松不松手?再不松手,便下狠手!”
男人抱着道士腿,咽不下血都往外哽,他说:“孩子还!孩子、孩子还!”
道士见状,掀翻榻边小桌,对着男人就砸下去。男人被砸得头破血淋,就是不松手。道士拾起碎罐,剐着男人手指:“松手!快松手!”
男人双手被剐得血肉模糊,道士踢开他,带着稚儿跨门就跑。男人爬身追着,听见从外回来女人正撞着道士。
稚儿哭喊:“娘!”
女人不知去何处,道士入门。里间寂静,他便在外间翻翻捡捡,随口哄着稚儿:“银钱都放在何处?你告诉,斟酌开药。”
稚儿觉得道士手劲极大,勒得自己并不舒服。于是他怔怔地摇摇头,有些恐慌。
道士越翻越急,他扫掉桌上碗筷,连柜角灶下都没放过。最后他进内屋,男人正在闭目休息。道士起初不敢造次,只是轻手轻脚地倒找,稚儿逐渐挣扎起来,他喊道:“没钱,没钱!”
榻上男人被惊醒,他见状爬身,呵斥道:“何人!”
道士已经翻到衣着柜,他倒出衣物,终于摸到包铜珠。他立即塞入怀中,转头对男人横眉冷对。稚儿即便不知道他想做什,也知道家中贫苦,钱都是娘留给爹治病。他对道士拳打脚踢,喊道:“不是你!”
何处去?”
稚儿饮水,懵懂道:“寻大夫。”
“噢,家中谁染疾呀?”
“爹。”稚儿擦着冒不完汗,掌心片湿黏,他说,“爹病。”
道士打量着他,又笑问:“何病?说不准能给瞧瞧。”
女人抡起锄头就冲上来,道士原以为他家女人柔弱可欺,若是个头娇小,能与稚儿并掳走,却不想竟是个分外壮硕女人!他调头就跑,稚儿撕扯着他后领,踢踹不停。
女人拼命追赶,嘴里念着:“川子、川子!”
道士腿上功夫得,竟逐渐甩开女人,钻进深山老林,净挑坑路跑。女人鞋掉只,赤着脚踩在碎石杂枝上,被刮绊摔倒。道士趁机疾步而逃,稚儿听得他逐渐消失娘传出撕心裂肺地哭喊。
稚儿发着抖,呜咽着看路越来越长。
道士甩手给他耳光,扛起他就往外走。男人慌乱撑身,扑拽住道士衣角,被拖摔下地。他下身动弹不得,只能死死拽着道士衣角。
“你做什?你把孩子还于!”男人被拖着擦行,他说,“钱都予你,孩子不成!”
道士扯衣,竟时间扯不回来。他抬脚照男人心窝几脚,骂道:“去你娘!穷得叮当响,就他妈孩子还值几个钱!”
男人被跺得面目狰狞,他指节紧扣,手扒住道士腿,高声喊道:“素娘!素娘!”
稚儿大声啼哭,他胡乱捶着道士:“爹!爹!”
“不能动。”稚儿如实说道。
道士搭稚儿肩头,笑眯眯道:“好说,这病能瞧!抱你回去,好不好?”
稚儿被道士抱回家,道士入院时先张望会儿。他跨进去,半恭着身试探:“主家在否?”
屋里无人应答。
稚儿想下地,可是道士并不松手。稚儿便喊:“娘!大夫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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