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在山里不痛快吗,来人住地方装模作样。”苍霁脚下留情,没将人踩进泥里。
“本身都住在山中。”朱掌柜胖手抹面,砸咂嘴才继续说,“这地本是凡人之城,后来人死绝,山神爷爷独居寂寞,便要等并进来。每年冬春交错之时,方能出城会友,平素是进不来别人。”
“城中百姓因何而亡。”
朱掌柜目光回避,摸着自己短粗鼻子,悻悻不语。
“摘他猪耳,下酒来吃。”顾深从腰侧拔出匕首,“整日听说妖吃人,今日便叫老子常常妖怪味道。”
“寻家方为关键。”净霖说,“若说冬林之丧可归于‘死’字,那铜铃找你便为个‘离’字。昨夜梦方提醒,它既来,便不是毫无缘由。”
“家在何方自己尚且不知,旁人怎可相助。难道”顾深话音滞。
“你不知。”净霖终于能揉捏后颈,阖眼说,“此地必有人知。”
朱掌柜被捆得结实。他欲哭无泪,只得求道:“三位手下留情!就是贪个口,没想杀人。”
“刀都磨你爷爷脖子上。”顾深抱肩,“还在这儿放你娘屁。”
苍霁不懂“离”字苦,对于稚儿哭喊无动于衷。但是女人最终那声,却听得他毛骨悚然。他正欲拨开杂枝看个究竟,便觉着虚景如水沉过,眨眼间碎在脚边。铃铛发作般叮当乱响,吵得苍霁霎时睁眼。
岂料睁开眼,铃铛仍在急遽而响。
苍霁六感敏锐,猛地回首,却见顾深坐于房中,正手持铃铛摇晃。
顾深见苍霁醒,方才止住。他对苍霁颇为忌惮,故而指间捏着纸符,对苍霁说:“你们俩人跟数日,到底有何贵干。”
苍霁道:“见你皮肉结实,做菜正好。”
朱掌柜赶忙埋头进泥潭,憋着气慌声:“不忙不忙!说便是!此地原先并无山神,因此城中人不拜诸神,故而四周妖怪簇生,就连分界司也不欲接管。这城中邪乎,女人们大多不苟言
“没、没死啊。”朱掌柜小眼眨弄,挤出泪来,他晃着身嘤嘤不绝,“等山野小妖,几百年才能见次活人,这怎能怪们呢!”
“看你皮薄肉嫩,往油里滚遭,炸得外酥内软,想必味道不错。”苍霁脚踩着他后背,将猪精压下去。
“不成!不成!”朱掌柜啼哭,“比好吃妖怪这山里多是!您高抬贵手,炸别人去吧!”
“此地妖怪皆住在城中吗?”净霖拨开已催发嫩芽枝条,转身出来。
“都、都住在这儿。”朱掌柜抽抽地,委屈至极,“昨夜那多伸爪,您不能厚此薄彼啊!要吃并吃,倒也服气”
“这路上风餐露宿多有机会,你们皆没动手,怕不是为口腹之欲。”顾深盘腿撑身,正色道,“贫如洗,流落至此,二位到底所求为何?”
“你既然知道跟数日,怎地偏到今日才来询问。”苍霁倒桌上冷茶,嗅嗅又泼。
“原本尚不确认,直至昨夜再见两位。”顾深说,“若是有事差遣,大可今日坦然相告。”
“无事相求。”净霖倏忽睁眼,“却是有事相助。你寻家而至,在群山之间兜转到此,便没觉察早已顺人摆布。”
“摆布?”顾深面露狐疑,“难道绕入城,便是为给妖做菜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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