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霁掀掌接住,仰头口饮干净,反抛向后。他神色懒散,脚踏凳,对吠罗比出小指。
“料想你既然敢夸下海口,该有几分本事。不料扒开裤子瞧瞧,还是个乳臭未干小鬼头。”苍霁放肆而笑,眼中却倏地寒冷,“拔你舌,免你再胡言乱语。”
“放出去!”千钰急声,“左郎!”
原本醉如烂泥吠罗突地捂胸,对苍霁纳闷道:“怎这般痛?”说罢又自言自语地回答,“是,设封印牵连着心,自是会不好!”
吠罗酒被痛醒半,他猛地起身,说:“围住轿辇,不能容他逃!”
苍霁脚蹬在椅腿,倚子顺势挡撞在吠罗腿边。吠罗反脚撩,将椅子抬扛在臂,向苍霁劈头砸去。
“你是谁?!”
你怜爱美人?”
“可他”吠罗欲言又止,蹙眉说,“他必不要”
“缠着他。”苍霁恨铁不成钢,“你要怜爱他,怎可这般轻易地退却?尽管用你腔柔情去待他,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,总能守得他芳心暗许。”
吠罗被诓得点头不止,竟真起意。
千钰呵手,肩头覆霜。他本阳胎,又受断尾损心重创,修为难庇,已然受不住这黄泉阴寒。他倚窗外望,见忘川墨色潺缓,竟时忆起千种前尘。
苍霁掀桌上拳,说:“是你临松君家心肝儿。”
吠罗酒皆成汗,他应声退闪,鼻尖险些被砸中。苍霁拳风凌厉,本未将他放在心上,谁知他仓促中竟躲得这样快,眨眼便糅身而来,腿劲力十足扫踹向苍霁胸口。苍霁抬臂“砰”声而接,周围桌椅闻声崩碎,碗筷摔地。
“不得。”吠罗把掀开袍,接着陡然爆发,腿脚“噼啪”地砸在苍霁臂间,被震得吃痛。他啐口,冷声说,“来个人物!”
苍霁臂间竟然被他踹得发麻,不料他这般削瘦身形下力道这般重,远比醉山僧更加强。
吠罗手抄酒,闷头飞砸,说:“今日扒爷爷裤子人,也是你!”
阴风拂窗,吹得千钰肝肠寸断。他指探缝隙,在这茫茫浓墨间什也捉不到。千钰身寒神散,倚着壁恍惚入梦,觉得神魂飘然,几乎要撑不住。
正当此时,突然听得风间有人唤声。
千钰茫然回首,听那声声渐清,唤得正是“千钰”。他蓦然爬身,眼从窗缝向外寻,泪便争先恐后地涌出来。
“左郎”千钰哑声,不可置信,“左郎!”
风间唤声如线易断,不知从何处飘来。千钰砸着窗,哽咽着应声。他十指划破,将窗扒得鲜血淋漓,却唯恐那声音远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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