吠罗当即要摔帖子,他说:“与帝君无冤无仇,他干什这般戳刀子!”
阿乙饮茶,过来人似,说:“你还是去吧,你若不去,下回再见到帝君,必然逃不掉捉弄。你总不能在这黄泉躲辈子。况且临松君成婚可谓是百年难见之景,错过,便再也瞧不到。”
吠罗果真犹豫,他捏着帖子,白面上露出委屈之色,说:“……那便去瞧瞧……”
阿乙起身告辞,吠罗往里瞧几眼,跳过门槛追出殿,问阿乙:“近来便没人寻东君吗?”
阿乙高深地抱肩,说:“来日找他人多着呢!帝君说他自个心里明白,故意躲着人。”
吠罗气馁,起身几步到门口,又回头说:“近来事务繁忙,便不陪你玩。”
东君挥挥手,连头都没回。他如今无职身轻,就是无处可去,待在阎王殿躲个清闲,闲杂人等概不见。他又为人倜傥不羁,喝醉便睡,睡数日,醒来继续散漫饮酒,不愁前程。
吠罗琢磨不透他什意思,但见着他也不像是能堪当大任样子。九天境崩境,黎嵘封枪下界去受苦,云生便直被羁押在东海,君神零落到只剩他与临松君,可他非但不出去,连人也不欲见。
这人若是生在中渡,必是个游手好闲纨绔子弟!
吠罗心里想着,嘴上不敢说,他转念又想。
春忙过,夏暑大盛。
东君在阎王殿里逍遥自在,把中渡人命谱都翻个遍。吠罗见他兴致勃勃,便要提心吊胆,生怕他往上随便添几笔,就改人家命。
“原本按照章程,是不能给你看。”吠罗压着斗笠,挡着目光跟东君说道。
东君嘬着酒,翻身给他留个背影,支着头,继续翻着页,说:“多大事儿,天都塌,哪还讲什章程。啊,这个人有点意思,说他生在……”
东君话音顿,又笑声。
“你讲明白。”吠罗说道。
阿乙说:“临松君与帝君成亲,来日便要移居东海枕禅院,依着他性子,也不会管九天琐事
纨绔子弟也行,就为这张脸,容他混吃混喝也是情愿。
吠罗还没跨出殿,便见鬼差溜小跑,给他说那北边小凤凰来。吠罗几步穿堂,果然见得阿乙锦衣奢华,坐椅上拣着碟里点心用。
“听闻东君也歇在你这儿,那便不必再跑。”阿乙在袖里摸摸,掏出两张喜帖来。
吠罗见他生得好看,不禁起笑意,接过帖子来看,登时面色不佳,说:“这帖子给?不要!帝君成婚,不去。”
阿乙拭着手,觉得这小子好不懂规矩,不禁哼声,说:“反正帖子送到,来不来就是你事情。不过帝君记着你,专程嘱咐来,让与你说声,不仅他要和临松君成婚,就是那个千钰,也要和左清昼百年好合。”
“这不是黎嵘,他已经下去?”
吠罗抬起些斗笠,瞅着东君肩背,说:“他君神是做不成,杀也杀不得,便只能让他重下中渡,历经八世,去尝遍苦楚。如今破狰枪都封在东海,他下去有些日子。”
东君把着杯,说:“便宜他,也想去中渡玩玩。”
吠罗赶紧说:“中渡人多,你且去,不会寂寞!”
东君说:“你赶着走,偏不走,待在这里有滋有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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