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这小洞门,就好比到桃源津。无穷界隔着世间嘈杂声,这片山头连绵花树是他俩人“内室”,旁人进不得。此处往深去,穿过花树三千重,便是真佛与笙乐棺。
净霖要成婚,自是想与他娘讲几句话。
苍霁仰身搭着手臂,日光从繁花空隙间
阿乙接着碎花,见净霖人已经入殿,想再跟苍霁耍个赖,又见那石头紧紧扒着苍霁脖颈,双黑黝黝小豆眼直望着他。他登时语塞,鼻间哼几哼,捏着花不是滋味道:“出门也待在起,腻味死!不让找他便算。大哥,成婚那日要迎你,你记得给头份喜酒喝。”
“想要酒喝,就得上道。”苍霁说道。
阿乙随即然,说:“那日肯定给你把称呼喊响亮!”
“懂事。”苍霁随手抛个物件给他,“自个玩去。”
说罢也跨进殿。
阿乙顺杆子往上爬,坐起来就说:“大哥你要赏什?俗物是不要!”
苍霁掐正花苞,闻言更乐,说:“那你想要点什,直说无妨。”
阿乙欲开口,又用眼睛瞄净霖,最后哼哼唧唧地说:“待会儿们道吃酒时候再告诉你。”
净霖垂袖立在上边,把阿乙那点小心思猜个透。他脚边簌簌地冒出石头小人,抱着肩跟他同睨视着阿乙。他不急着开口,盯得阿乙都想要跑时候才说:“黎嵘劫难已成定数,你参与其中,必然会受其波及。”
阿乙被说破反倒放下心来,他跳起来跟着苍霁走,嘴里嘀咕着:“他害得人险些死在雪地里,那般紧要关头,他对月姐点情义也不讲。若是命谱上能把他变成女,叫他也受受这等苦楚,便作罢。若是不能,定要去找他算账。”
阿乙抬起那物瞧,普普通通石子,磨得白润。他没做另想,顺手抄回袖中,又背着手,百无聊赖地闲逛去。
苍霁入殿,石头便顺着他衣襟往下滑。他搁花枝,指摁石头脑袋,说:“走老远路,赏杯水来。”
石头在他指腹下打滚,贴着桌沿跑圈,摇摇晃晃地顶着茶水回来。苍霁手指不接茶盏,偏要跟着它摇晃方向摆,晃得它转几转,几欲眼冒金星。
苍霁喝茶时转望室内,没见着净霖。他将石头抄进袖里,搁盏,穿过后边回廊,进临着小洞门,便是片群芳馥郁、紫红烂漫景色。
苍霁没走远,在花树底下靠个石凳坐。
脚下台阶逐渐变作青玉,如水般映着碧云天。苍霁抱花上阶与净霖并肩,回首看阿乙眼,说:“你找他算账,修为不够岂不是弄巧成拙。他如今虽然封破狰枪,但到底是位列过君神人。今日你九哥不叫你去,也是为你着想。不要再提。帖子都送到吗?”
“自然是送到。”阿乙说,“小爷出马,谁敢不收?吠罗也要来。只是没见着东君,不知是个什意思。”
“宴席上备着好酒,他与醉山僧自会嗅着味来。”苍霁走几步,又回头问,“还跟着们做什?”
阿乙赶紧摊掌,说:“讨赏啊!”
石头小人爬上苍霁肩,冒着脑袋,往阿乙掌心里洒把拾来碎花,苍霁便笑出声,说:“瞧见,这是你九哥赏宝贝,不是俗物,带回去好生供着。快滚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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