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若是懂。”东君折扇颠酒坛,抄起来爽快地饮而尽,随后转头看着吠罗,面上又荡笑,“就该掉头发啦!情字难缠,懂就该愁。来来来,今日好酒好菜应有尽有,想那些没干系事情做什?让自个痛快才是天下头等要事。”
另头浮梨
东君当即大笑,拍着醉山僧,说:“这耗子是不是很有意思?心大胆也大。”
吠罗尾巴都要吓出来,伶鼬羞愤地喊:“不知道!你且问别人去吧!”
醉山僧掂量着棍,看着他俩人,叹气,对东君说:“你还要在外边浪荡多久?九天崩境,总要出个人来统理大局。颐宁与晖桉修为不够,许多事情还等着你。”
东君拨几下水,仰身罩着荷叶,惬意地哼着曲儿,对醉山僧话充耳不闻。醉山僧也无法,知他不情愿,故而不再多提。
舟从四面八方而来,最终荟萃于万里台。台面铺青玉,八角垂明珠。明珠含着霜雪,为远道而来宾客们扫暑气,使得喜宴间凉快舒爽。
北边原先没有莲,苍帝归北时硬是挖出条堪比南禅莲池。十八条清溪自山间潺缓汇入,池绕群山,菡萏终年不败。池里边不许放别物,只能放锦鲤。所以宾客云集时,只见青莲碧叶衔红鲤,知趣都不会伸手去碰。
东君就是不知趣。
他掐荷叶撑头顶,挥着扇说:“帝君疯魔吧?原本几里路,他非得让人坐舟绕几十里。这热天,那些个水里出来兄弟真是遭罪。”
醉山僧正襟危坐,打磨着新砍木棍,吹屑,说:“来人多,山里也挤不下,扩地方才勉强让人都坐下,这也是没办法事情。”
“那他搞这大。”东君扯着衣襟,“难道少叫几个人,天下就不知道他跟临松君成亲?”
各种小妖精怪穿梭席间,番薯也带着小萝卜头们绕着喜言讨糖吃。树神入不台,苍霁便让人在池面上替它做独席,陪它同坐人正是顾深。
吠罗登岸时替他打帘人正是千钰,千钰见着吠罗,并不慌张,而是回首眼,与身后左清昼相视而笑。
吠罗更加不是滋味,他咬着草根,闪身让这俩人过去。
左清昼腿脚不便,千钰撑着他,两个人相依为命,缓慢而行。
吠罗看见千钰断尾,便会觉得心疼。他不禁阵长吁短叹,对东君说:“难缠难缠,情之字真是害人不浅,却又教人生死相许。怜惜天下美人,可将黄泉珍宝捧奉于他面前,他却视若粪土,偏只把那情字系在心田。时常不懂得人,更不懂得情。那到底有什好?值得这样前仆后继地去赴身尝味。”
“你就不懂。”吠罗支着腿,说,“临松君那等样貌,换做是,也情愿做得更大些,让全天下人都来最好。”
“呦。”东君微微倾身,说,“那你大手笔啊阎王爷。”
吠罗仰头,正见着东君倾着荷叶把他也给罩进去。他见东君这张脸,就心乱如麻,忆起伤心欲绝前尘。可偏偏太好看,时间也移不开眼,只能硬着舌头说:“美人就要如此,舍得。”
“那你估量估量。”东君摩挲着自己颊面,“要娶,得要多大排面?”
吠罗登时往后挪挪,有些手忙脚乱,震惊道:“你、你要嫁与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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