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香漪对潘如贵笑笑,说:“皇上说‘廷杖’,公公这不是照办吗。”
潘如贵又走几步,也笑道:“是,刚才急匆匆,听着个‘杖’字,把这小子顿好打。不知这人眼下该如何处置?”
花香漪扫眼沈泽川,说:“皇上再审之前且先拖回诏狱。此子性命事关重大,还望公公告诉纪大人,千万要好生看顾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潘如贵说,“三小姐嘱咐,纪雷岂敢当做耳旁风。天冷地滑,小福子
廷杖不是谁都能够胜任差事,所谓“二十昏,五十残”,这棍子打下去,其中门道多得很。般都是家传手艺,练起来不比学门手艺简单。况且干这差事不仅要功夫好,还要有眼色。什人要外轻内重,什人要外重内轻,他们干久,光看这些司礼监大太监脸色就知道。
今日咸德帝旨意是杖毙,潘如贵也没有爱惜意思,那就是没转机,是必须死人。这些锦衣卫拿出看家功夫,五十棍之内就要沈泽川命归西天。
潘如贵掐着时辰,眼见沈泽川已经垂首不动。他抬手拢着汤婆,正欲吩咐什,却见那道上飘来把伞,底下罩着位宫装丽人。
潘如贵面上阴云转瞬散开,变作笑意。虽然没有亲自上前相迎,身旁小内宦已经机灵地过去搀扶。
“咱家给三小姐请安。这冷天儿,太后她老人家有什吩咐,您差个人来通传便是。”潘如贵说着走近两步。
潘如贵大步流星地走向端成门,锦衣卫校尉分列两侧,噤若寒蝉。待潘如贵站定,宣读完咸德帝口谕之后,锦衣卫立即动手。
沈泽川被塞住嘴,锦衣卫手脚麻利地给他裹上厚棉底衣,让他面朝地趴倒。
潘如贵在寒风里俯身察看沈泽川情况,他抬指虚虚地掩住唇咳几声,柔声说:“你小小年纪,胆子顶天,敢在皇上面前做张做势。你若是如实交代沈卫叛国罪行,倒也未尝没有线生机。”
沈泽川闭紧眼,冷汗浸透衣裳。
潘如贵起身,说:“搁棍吧。”
花香漪轻轻抬手,示意锦衣卫不要动。她生得娇艳,常年养在太后跟前,眉间又与太后年轻时有几分神似,在这阒都虽然顶着荻城花家三小姐称呼,却是谁都知道宫中贵主儿,连皇上也把她当作亲小妹疼。
花香漪慢声细语地说:“公公,这地上趴可是中博沈氏儿子沈泽川?”
潘如贵顺着花香漪挪步而动,答道:“就是这位,皇上刚下旨,要杖毙。”
花香漪说:“方才皇上正在气头上,沈泽川若是死,沈卫叛国案便不明不白。太后半刻前到明理堂,皇上已听劝,多少消气。”
潘如贵“哎呦”声,说:“皇上就听太后她老人家劝,适才那雷霆之怒,咱家有心也不敢开口。”
两侧锦衣卫校尉当即齐声而喝:“搁棍!”紧接着又是声雷吼,“打!”
话音未落,那包裹铁皮、挂有倒钩廷棍呼风而下,重击在沈泽川身上。
三棍之后,又听得声:“着实打!”
皮肉苦痛像火般燎烧着身躯,打得沈泽川再动不能,只能咬紧口中堵塞之物。血吞咽不及,含在齿间全是咸涩。沈泽川残喘尚存,睁开眼被湿淋淋汗淌得刺痛。
天空阴沉,大雪如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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