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告诉你。”他猛地坐起身,盘着腿,单手撑膝,“你随大哥同入都,皇上亲迎,锦衣卫十二所仪仗紧随其后,他怎此刻就不认得你?”
“这不好说。”朝晖说,“兴许是没记住呢。”
“你连袍子都没换,又有佩刀,就算他不认得,稍动动脑,也不敢如此目中无人地当街呵斥。”萧驰野说,“况且看他记性不差,连也认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只觉得太巧。”朝晖思索,“正好就遇着。”
“要就是巧。”萧驰野扔开话本,“这个沈……”
为首锦衣卫单膝而跪,对朝晖说:“卑职葛青青,有眼不识泰山,得罪将军,甘愿受罚!”
朝晖没看错。
那刀侧挂腰牌上,果真写是葛青青名字。
***
萧驰野听朝晖说完,仍是架着腿在看话本。
“且慢。”朝晖拦下轿子,说,“这是接指挥使轿子?”
抬轿果然是锦衣卫,带头颔首,说:“知道咱们接谁,还敢拦路?快快让开!”
朝晖抬手露出自己离北腰牌。
锦衣卫颔首,说:“得罪将军!”
轿帘动,只纤手掀帘,娇颜慵懒地看朝晖眼,对里边人娇嗔:“大人,寻您哪!”
起册子翻看下,说:“禁中巡视多辛苦各位锦衣卫弟兄,前几日得位名叫葛青青百户相助,今日特来酬谢。他今日轮值吗?”
“十二所百户庞杂,都在里边。”佥事说着移步到墙边,那上边分划清晰地挂着十二所当值排册。
但是这东西朝晖就不能碰,那是禁中忌讳。
佥事问:“将军可知他是哪所?”
朝晖说:“听说能值晨班,不外乎是銮舆司、擎盖司,以及驯象所。”
“沈泽川。”朝晖说道。
“让他进昭罪寺,倒像是输招。”萧驰野眸中透露着思量说道。
***
葛青青摘风领,擦擦汗。
外边吴才全夹着腿跑进来,连
朝晖说:“这看他没说假话,是没来得及进宫,就先被派去接纪雷。”
“是啊。”萧驰野心不在焉,“倾君楼离得近,自然是赶得及。”
“可总觉得微妙。”朝晖拇指摩挲着刀柄。
萧驰野翻着页,说:“你想不出?”
“想不出。”
纪雷也是宿醉才归,大马金刀地坐在轿中,对朝晖说:“朝将军!有事?”
朝晖只盯着那为首锦衣卫,说:“无事。听闻昨夜公子是与大人道吃酒,大人才归吗?”
纪雷笑道:“原是担心二公子!今早睁眼,公子便回府。是世子在寻人吗?”
“是放心不下。”朝晖行礼,“惊扰大人。”
“无妨!也才从里边出来。”纪雷摆手,“方才是谁顶撞将军?快给将军好好赔罪。”
佥事按照所名细细排查,过半晌,转身对朝晖说:“将军,今日当值没这个人。替您在别处看看?”
朝晖轻轻合上手中册,说:“不必,自去找他。”
朝晖出记档房,天色方亮。他沿路而返,大步流星地往宫外去。
神武大街新扫过积雪,但是路上滑,来往送权贵轿夫们也不敢莽撞,把路走得小心,力求个稳当。
朝晖经过轿,瞥见抬轿人身佩腰刀。谁知就是这瞥,却让他皱起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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