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说话儒生便说:“这怎行?鸿轩兄胞兄乃八大营执印指挥使,若是为着此事收到牵连,便是得不偿失。列位,便由咱们去吧!”
散席时姚温玉唤掌柜蒸些酥软易入口肉食,他等待时,听着楼下下来儒生们窃窃私语。
“说什‘璞玉元琢’,不也是个缩头乌龟吗?瞧他方才,连句话也不敢说,哪里比得上鸿轩兄仁德!”
姚温玉往嘴里送颗松子,只做无声笑,并不跨出去与人争辩。待肉包好,他出来时,人已散得差不多。
奚鸿
“多半是太后要保人。”有人又说,“早就听闻,这个余孽与花家有些渊源。可私情怎能比得过国法?这不是乱律法吗!”
奚鸿轩长吁短叹,忧心忡忡:“只怕此事开先河,让往后罪臣子嗣皆有机可乘。”
儒生们顿时群情激奋,为着沈卫那等罪行,也不能容沈泽川出来。
“元琢怎看?”
姚温玉喝茶,平和地说:“久不在阒都,不知详情,怎好开口?”
翌日沈泽川该去锦衣卫领差职,正逢奚固安胞弟奚鸿轩做东开席,请近来阒都之中才子新秀,在朝东楼里雅谈。
奚鸿轩身形肥胖,坐下时须得有人候在侧旁打扇。他捏着竹扇,说:“今年是在下走运,虽然没请着延清,却请着元琢!”
薛修卓有官职在身,今日没来。奚鸿轩说“元琢”,则是当今海阁老海良宜爱徒姚温玉。这三人能如此亲昵相称,除是同出阒都八大家,更是自小情谊。
正说着,见那珠帘挑,走进个如玉温粹雅士,身着鸦青斜领大袖袍,腰坠招文袋。他闻声只笑,在座儒生皆起身相迎,时间寒暄声起。
姚温玉拜过,请大伙落座,才坐下,说:“年年都见,哪值得‘难得’两个字。”
奚鸿轩体恤地说:“是,你时常在外游学,不知阒都之事。”
不知是谁先说:“在座都是饱读诗书之辈,大伙皆是知廉耻、通律法人,断然不能这般坐视不理。”
奚鸿轩说:“那该如何办呢?”
这人答道:“们皆是国子监在学,群情奋起,皇上也该三思。不如回去,同大家道面跪明理堂,求皇上收回成命,严惩沈氏余孽!”
席间附和声顿起,奚鸿轩合掌夸赞道:“好!诸位不愧是国之栋梁,今日跪,便是千古流芳!在下惭愧,虽不是国子监在学,却也愿意随大家道。”
他这般谦逊,可在座无人胆敢小觑。因为姚温玉早年便是阒都神童,八岁作词,十二颂赋,是姚家老太爷搁在掌心里“玉”。为着不让他天才渐逝,专门投入海良宜门下。海良宜为人刻板严肃,至今只有这个学生,也是异常珍视。
大家闲话之后,谈起近来局势。
奚鸿轩挥手示意左右停下扇风,说:“阒都,近来确实有桩奇事。不知诸位兄台可还记得五年前畏罪自焚中博建兴王沈卫?”
“畏缩不战,通敌小人!”列座人直身,说,“按律当斩,诛他九族也不为过。可叹皇上宅心仁厚,非得留下那沈氏余孽。今晨听闻他竟然出来。沈卫罪已确凿,他身为兵败罪臣之子,怎能出任差事?这叫天下贤才如何信服!”
“是啊。”奚鸿轩说,“这怎能行?从来没有这个说法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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