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恒坐在龙椅上,下来是太后与花香漪,然后是才封嫔慕如。沈泽川与韩丞立于阶下,对侧是禁军,尚食局太监跪在沈泽川右后方,李建恒桌上每道菜,尚食局太监都要先尝。
李建恒今夜兴致很高,频频劝酒,有些醉意上头。他坐在上边,说:“朕登基以来,幸得贤能辅佐,有诸如海阁老这样明镜在侧,日都不敢忘记自鉴反省。”
他喝高,便有些口无遮拦。
“朕很是感谢海阁老,愿把海阁老奉为朝中亚父。这般殊荣,过去历任阁老从未有过,如今就要阁老……”
亚父!
前头驯象所已经驱象而出,李建恒马上就要出殿,萧驰野不能久留,便迈步离开。
李建恒头次手执祭祀大剑,重得他险些抬不起来,还没有跨出殿门,已经觉得戴着冠冕脖子酸痛。这身冕服使得他肩戴日月,背负星辰,终于从嬉笑玩闹常态里露出股清明威武气度。
李建恒掌心冒汗,他又扶扶大剑,才迈出门去。
朝象披戴红绒金鞍,分立两侧。百官整齐叩首,山呼万岁。李建恒站在阶上,从拓开视野里看见东方云霾,天地裹雪苍茫,他站得很高,好似高去云端。耳畔“吾皇万岁”震耳欲聋,李建恒心迅速跳动起来,他面上逐渐浮上惊喜,目光从海良宜、萧既明依次下移,看着世间万物皆跪,唯他独尊!
做皇帝便是这个滋味。
,不好表露,只能再三说:“此事若是败露,你皆是死罪,但若是成,锦衣卫便能从禁军手里分勺羹,从此吃香喝辣,好日子就来。”
“大人放心,”沈泽川神色正经,“们兄弟齐心,必不会出岔子。”
韩丞见他笃定,才稍松口气。
外边雪越渐大,直到天明也没有停下。
***
这话怎能讲?这话说得海良宜都变神色。他已经惊愕起身,欲要下跪阻拦,李建恒正
李建恒忍不住握紧大剑,觉得自己在跪拜中获得敢与天争力气。这与他久坐朝堂感觉截然不同,这是猎场上第次受人跪拜时激动。
李建恒前行,沿着长阶,走向祭祀台。他走得很慢,无比享受着这路尊荣。
万人之中,唯有沈泽川缓缓抬起头。他越过李建恒身影,在飞雪里,借着高阶,也看见昏暗阴郁天空。
***
开宴时光禄寺开始传膳,御酒房跟着马不停蹄地上酒。李建恒爱吃糖,甜食房便做好些丝窝虎眼糖。
百官宴前有祭祀大礼,禁军早就严阵以待。萧驰野今日朝服整齐,迈入宫门时与韩丞打个照面,正寒暄着,就看见沈泽川。
“左卫是御前防守,”萧驰野状若不识,看着沈泽川问韩丞,“怎安排百户以下锦衣卫来做?”
“锦衣卫如今重整,许多职位空缺无人。”韩丞说着回头,“今日挑选都是等好手,他们多是苦于升迁年还没有到,所以看着都是低阶小职。”
萧驰野见沈泽川,便起戒备之心,但他即便能压锦衣卫头,也没有能够直令对方换人权力。因为锦衣卫不论怎被打压,它与东厂都直接听命于皇帝,只要李建恒没开口,其余人指手画脚就是僭越。
沈泽川如同知道他想法,与他对视眼,眼神里说不清含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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