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林叶笑而不应,与沈泽川吃会儿茶。待到子时三刻,新核完账簿就呈到跟前。
傅林叶翻翻,忽然问孟瑞:“去年开春,宫里边敕建寺庙,工部把运输重任委托给禁军。但后来那庙没建成,总督还堵在户部要过银子是不是?”
孟瑞说:“不错,那银子拖拖好几个月,都是禁军血汗钱,总督着急,亲自去要。”
傅林叶合账簿,冷笑着说:“当时国库开支还没有算清,司礼监也不敢随便批,总督是怎要到银子?”
孟瑞说:“们禁军没拿银子,当时是由户部主事王宪做主,把泉城进来批丝给禁军,禁军折兑成银。这笔账在簿里也有记载,来去清楚。”
堂里算珠拨动声不绝于耳,傅林叶搁茶盏,起身迎沈泽川。
沈泽川与他行礼,两人同上座。
傅林叶说:“府院查得还顺利?”
沈泽川说:“叫萧二耽搁许多时间。”
傅林叶心想果然如此,嘴上关切地说:“他可动手?那混子,最是霸道,这回辛苦镇抚大人。”
开身形,“晨阳,送送。”
余小再莫名得谢,出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沈泽川都快要上马车,忽然摸摸自己右耳垂,觉得这里被混球揉坏,烫得人心烦。
***
傅林叶在禁军办差大院,他跷足而坐,边上候着是孟瑞。孟瑞见他茶吃盏又盏,还不挪动屁股,就知道他今日定要扒出点东西才肯走。
傅林叶忽然拍桌面,震得那茶壶也跟着“哐当”下,若非乔天涯眼疾手快给扶住
沈泽川心想动手,但跟你没干系。他也笑,说:“不打紧,为皇上办差,这点苦头还吃得起。萧二原本不许查院子,亏得余大人也在,好说歹说把人给劝住。”
傅林叶似是要替他出气,恨道:“们是受皇命办事,他萧二想拦就拦,既没将你看在眼里,也没将皇上看在眼里。”
沈泽川看向堂内,说:“大人这里还没有查完?”
傅林叶说:“查完,但总要多稽核几次。你也知道,账簿这东西,最容易造假。”
沈泽川听出他意思,顿片刻,说:“大人乃此次搜查主官,便对大人唯命是从。”
孟瑞心里腻味,面上却不露分毫,好茶继续给他上,笑说:“禁军账簿傅都御史大人看过,各位户部老爷也算过,还有什要查,大人尽管与卑职说。”
傅林叶老神在在地说:“账簿这东西,须得翻来覆去地仔细核对,保不准哪儿就漏错,急不得,再看看。”
魏怀兴说萧驰野近年来修葺大院、扩建校场事情说不清楚,实际上在禁军账簿里非常清楚。傅林叶知道萧驰野不好查,但他必须得从清水里搅出点东西来,否则对着魏怀兴,他交不差。况且以前李建恒护着禁军,对上萧驰野,大伙儿都情愿轻拿轻放,基本没事不参他,但此次李建恒显然是厌弃他。依着风向,这会儿也该让萧驰野吃点苦头。
户部跟来人把算盘都打得噼里啪啦,堂子里掌灯,个个聚精会神地钻究账簿,恨不能把每条账目都给算个七八百遍。
沈泽川到时,在廊下还看见澹台虎。他没作声,乔天涯易容扮成个锦衣卫跟在他后边道进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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